杨小小见许贞儿强留张莲儿,自己只好先行一步,但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张莲儿一个没脸。
并不是喝斥与打骂,而是扫了一眼打算背地里诉苦的张莲儿,似笑非笑地说道:“等大爷回来了,我会把你的牢骚说给他听,也不知大爷会是什么反映?”
说罢,带着自己的人疾步走出许贞儿的屋子。
张莲儿不敢再留下来,向许贞儿福了福道:“方才是我多嘴,***奶已然不高兴了。若是我再留下来,只怕她真要向大爷告状了。”
屋里陪着许贞儿的武妈妈却唯恐天下不乱地强留道:“你越是这样,越得不到机会。不如把委屈说出来,让二奶奶帮着你参详参详。”
张莲儿蹙了下眉头,犹犹豫豫地说了自己滑胎与云雷不再去她房里的事。
许贞儿思索了一会儿,才揣测着劝道:“只怕你与我一样,都是长辈的意思。你虽长得比我好,但却不得大爷的喜欢。大爷与二爷不同,是不会专把女色放在心上的。”
武妈妈也赞同自家主子的想法,劝张莲儿多在杨小小身上下功夫。
“大爷与***奶是患难夫妻,情分非比寻常。若是姨娘能讨得***奶的欢心,将来在东跨院或许能有一席之地。若是一味的痴缠,不只令***奶不喜,大爷因在意***奶,也会跟着厌弃你的。”许贞儿也赞成武妈妈的话。
张莲儿转了转眼珠,报出了一个更大的内幕:“三阿哥赐给大爷的宫娥银珠,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居然还有这等事?”许贞儿吃惊之余,叹了口气。
武妈妈立刻询问她的身子是否有碍,许贞儿摇了摇,感叹道:“世间居然有如此专情之人,为何我许贞儿遇不到?”
随即打发了张莲儿,连主意也不肯出了。
张莲儿心有不甘地回到紫薇院,越想越难气闷,一时转去银珠的屋子,撺掇道:“妹妹与我一般,都是苦命人。咱们不能这样等着韶华老去,还没有依靠。”
银珠见她情绪有些反常,本想安慰一番,但张莲儿越说越激动,邀她陪着一起去主院向小云氏告状,吓得银珠连连摆手道:“姨娘要去自己去,少要带上奴婢。若是让大爷与***奶知晓了,可不得了!”
张莲儿对银珠的胆小如鼠十分反感,直接骂了几句,气哼哼地独自去了主院。
小云氏正忙着张罗女儿赵惜兰的婚事,哪里顾得上张莲儿,以为她又是日常的请安,只寒暄了几句,就打发严妈妈送客。
严妈妈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只把张莲儿送到主院门口,就转身回去了。
张莲儿愤愤地甩了甩帕子,垂头丧气地转回自己的住处,关起门来,找秋婆子与小丫头叶儿想法子去了。
张莲儿背后的所作所为,杨小小是不知道的,但对张莲儿口无遮拦,当着许贞儿房里人的面,泄露云雷不去姬妾房里的事,还是颇为不满的。
本想等云雷回来再让他来处理,没想到派人盯着张莲儿言行的钱婆子与英姐,却跑过来禀报,说是张莲儿从西跨院回来后先去了银珠房里,又去了主院。
杨小小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敲打一番,派何嫂去紫薇院传话。
张姨娘心中有鬼,磨磨蹭蹭地不肯来,直到杨小小打发周嫂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过去,连吓唬带拉扯,才把人带到。
杨小小瞧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淡淡地说道:“大爷去衙门时交代过,若是东跨院与紫薇的人不老实,直接禁足。府里这段日子忙于二姑娘的婚事,你就好好呆在房里静养几日吧。”
张姨娘听说自己被禁足了,一时不服气地说道:“我并未做错事,***奶是何道理?”
“你把大爷去不去你房里的事四处去说,你以为大爷回来了,会轻轻放过吗?若是你不喜欢禁足,就去庄子上待些日子吧。”
张姨娘听说自己要被送到庄子上,开始还不认错,见周嫂带着两个婆子就要过来架人,这才花容失色地扑通跪倒,连连叩头求饶。
杨小小冲周嫂使了个眼色,让两个婆子把她带回房里闭门思过。
禁足了张姨娘,杨小小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新铺面的地点选好了,是一家代售的客栈,因为赚钱太少已经关门歇业了。
刘全请示了她,与客栈的主家接洽,愿意出七千两银子,把客栈买下来。没想到事情办得异常顺利,对方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很快腾出了地方。
由客栈改茶楼,动作有点儿大,好在云雷帮她找来了掌柜,在她的捉摸下,茶舍与饭馆混搭的生意终于搞起来了。一楼是饭馆,二楼是茶舍。
营业前三日,附近的居民都觉得新鲜,加上七折的优惠下,赚了个满堂红。接下来的日子,刘全隔三岔五地过去,每次回来禀报时都是眉开眼笑的。
“夫人,咱家的生意在整条街上都是数得着的,比从前的主家开客栈强多了。只开了十日,掌柜说已赚了这个数。”刘全伸出四个指头。
“四百多两银子?”杨小小微微吃惊地问道。
“正是。生意的红火与东街附近的那家饭庄差不多。”刘全笑眯眯地说道。
杨小小虽然送了两间小铺子给弟弟家,但手上还有饭庄、米铺、酒坊、绣品铺子与小型酒铺子,加上如今新开的这一家,每月从外面能拿回几千两银子。
另外还有皇后娘娘赏赐的田庄与几百亩良田,就算云雷不拿俸银与禄米回来,一家子人也是衣食无忧,而且日子比京城的普通人家不知强了多少倍。
刘全是东跨院的管事,很多事情都参与其中,对主子的家底有多丰厚比较清楚。每次外出,走到大街上都底气实足,远不像省城时点头哈腰地过日子了。
“你帮我先盯三个月,若是第三个月与第一个月的利润差不多,这处的生意才算坐稳了。”杨小小虽然高兴,但心里还是不落底儿。
“奴才晓得。”刘全盯铺子都盯出经验来了,知道新开业的铺子生意好也说明不了什么,有的新铺子一两个月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云雷从衙门里回来的次日,杨小小就带着一家人去了新开的铺面。一楼的饭馆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二楼的茶舍有十余个包间,听说他们要来,掌柜特别预留了一间靠窗的包间。夫妻俩带着四个孩子,美美的吃了一顿茶点,楼下的特色膳食也端了上来。连跟过来的周嫂、桂娘、杨氏、庄氏、小山子等人也都吃了个饱。
离了铺面,又在附近街上买了些东西,一家子的半日游玩才算结束。
回到府里,云雷与杨小小被请到主院上房,少鲜露面的云郡王也在。
小云氏开口说道:“王爷为了等大爷回来,特意把惜兰的婚期压后了三日,后日就是她与孙俊的好日子。二奶奶有了身孕,不能送嫁。到时候,你俩就代表郡王府,去参加孙家的婚宴吧。”
云雷瞟了杨小小一眼,先一步应下。
云郡王把屋里的外人都打发下去,不动声色地出言打听:“听说许学政不日就会押解进京,此次科举舞弊案,连张丞相都受了皇上申斥。你可听说张丞相要告老吗?”
“儿子未曾听说,父王何来此问?”云雷露出了一副惊讶的神色。
“我就说那张老儿,哪里会舍得告老还乡?”小云氏话语中难掩失望,气哼哼地问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怎知朝堂瞬息万变?”云郡王也没多说,起身大步离去。
小云氏瞧了瞧莫名其妙的夫妻俩,也懒得多说,直接打发了他们。
次日云雷下衙回来,怀中抱着一道圣旨,先去了大书房找到云郡王,说了自己升任内阁学士的事。转回到东跨院,关起门来,夫妻俩私下里说话。
云雷心得意满地说道:“徐翰林告老了,内阁宋学士调回翰林院。此次调入内阁,虽然只升了半级,但能得到皇上的垂青,却是一件大喜事。”
杨小小也很高兴,把守在门外的周嫂唤到房中,吩咐道:“大爷升了官,这个月每人多得一个月的月钱。”
周嫂先是一怔,随即喜滋滋地应下了,还跟着凑趣道:“要不要让小厨房做上一桌酒席,送到***奶房里来?”
杨小小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明日还要去长信侯府赴宴,连着吃酒怕受不住。
“明年待我坐稳了内阁学士,父王说会写折子替我请封世子之位。”云雷把这个更大的好消息一并告诉发妻,却没有换来她先前眼中的喜悦。
“王妃不会罢休的。”杨小小知道云雷的执着,也只因此才让他们困在郡王府。
“父王的主意,岂是她能轻易改变的?”云雷不以为意,依然笑得开怀。
转天早膳后,云雷与杨小小夫妻俩收拾妥当,准备出府赴宴的时候,却被严妈妈请到了主院的上房。
“二奶奶也是个争强好胜的,非要亲自送嫁。冲儿也说,亲妹子出嫁,是一定要去讨碗喜酒喝的。你俩就陪着三爷到周家送聘礼去吧。”
小云氏临时改变主意,云雷极为不快,出了主院,一路闷头不说话。
让一个内阁学士给姨娘的儿子送聘,显然是没把云雷放在眼里。
回到自己房里,打发了下人,杨小小把米侧妃曾经说与她的一番话讲给了云雷,临了还不忘安慰道:“米侧妃也不待见继妃,周家也被继妃卷了面子,又是宫里锦嫔的娘家。若是你肯替三弟下聘,说不准将来会多几个帮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