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带着儿媳妇荷花去看了一回刘荣刘倩儿,回来就匆匆告辞:“你堂哥说他暂时不回镇上了,等过了年就直接去京城参加春闱。回去我就让荷花带着孩子先搬过来,也好照料他的衣食起居……”
刘夫人看到女儿与女婿一切安好,也不打算多留,跟着孟氏一道回去了。
经过一番变故后,李宅又恢复了平静。
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没想到堂嫂的动作很快,走了不到十日就回来了。带着一双儿女及一车行李,直接搬过去了。
刘荣的新宅子,还是在荷花带着孩子搬过去后,刘妍儿才登的门。
一座二进的宅院,比自己家的小二进还要宽敞些。里面打扫得很干净,出来迎接的除了堂嫂荷花,还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妇人。
经过引见,才知道是堂哥新娶的二房夫人,茶楼老板的女儿,也是这处宅子的主人。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和一个中年婆子,比无人服侍的荷花排场大多了。
刘荣的二房宁氏人瞅着很机灵,言谈举止又周到又热情。
一时攀谈起来,刘妍儿才知道她爹的茶楼就开在食街,一座三层的大铺面,是省城很有名的一品茶居。
本来没把堂哥二房当回事儿的刘妍儿,也收起了漫不经心,对宁氏高看一眼。两相一比较,不识字的堂嫂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对同样夫君中了举的刘妍儿,宁氏在表示了口头道贺后,也送了一份贺礼,一套紫砂的茶具。
刘妍儿笑着收下,同时接受了对方要与她合开铺子的邀请。
起身告辞之际,荷花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还要与她开铺子?等你堂哥考上了,还不一定待在省城呢!”
“堂嫂说得也是,等我走后,你就替我回绝了吧。”
刘妍儿暗怪自己,一听说对方出铺子与资金,让她出人手帮忙卖茶楼的茶点,赚了钱平分,她就同意了。因为她觉得不用自己出钱,只出些力气还挺省事的。
“她这个人,精着呢!我刚来的时候,她跟你堂哥说进门有先后,以我为大,让我管家里的事。当时我还挺高兴,接手过来才知道是个坑。”
荷花带过来的那点家底儿钱,都被拿出来添补家用了。宁氏的私房钱根本不记在公账上。等着府里没银子了,才撺掇刘荣把管家权重新交到她手上。
刘妍儿这才知道,如今堂哥府上,管家的不是堂嫂,而是宁氏。
荷花也觉得憋屈,但手里没钱,也只能看宁氏的眼色,日日在二房手底下讨生活。好在送过来的三餐还能填饱肚子,但要说油水可比在镇上小多了。
听得刘妍儿直皱眉,临走前给堂嫂塞了二十两银子,说道:“过年带上孩子去我家坐坐,我给他们多做些好吃的,好好补一补。”
“她也蹦跶不了多久,年底我公公婆婆一起搬过来。”荷花笑眯眯地收了银子,亲亲热热地送走了刘妍儿。
刘妍儿听说大伯一家也要搬到省城来,一时想起了还在镇上住的爹娘,回到家里就跟狗蛋商量,打算让爹娘一家也搬到省城来住。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弟弟刘宏在书院读书,自己也在省城,姐姐虽然嫁得不好,但人也不在镇上住。连大伯家都要搬过来了,直近亲戚也就剩外婆乔家了。但娘亲因为姐姐的事,已与大舅家不来往了,搬到省城来还有个照应。
狗蛋却觉得发妻的想法有些天真,“有了官身,哪能说走就走?除非岳父大人辞官不做了!”
“那就让我爹辞官好了!他的月俸与你在书院教书差不多,到时候劝他来书院教书吧。”刘妍儿一个人的想法,狗蛋也就是听听,并没当真事儿。
年底的时候,衙门里也放了假,刘主簿一家与哥嫂一同来省城过年。
刘老秀才夫妇去了儿子刘荣家,刘主簿夫妻住进了小女婿家。侍妾碧桃生了一女,刘主簿就没让她跟着一道过来。
刘妍儿陪着双亲谈心之际,又提起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刘夫人嗔怪道:“你这孩子,少要胡思乱想。你爹在镇上的官做得好好的,辞官做什么?”
刘主簿不置可否地说道:“倘若省城有更好的去处,举家搬过来倒也使得。”
刘妍儿以为老爹同意搬过来了,开始张罗爹娘在省城的住处。
狗蛋听说了,吃惊之余,私下里告诉了姐姐和姐夫,云祥却道:“也许亲家公打算去知府衙门里谋求个一官半职。”
果不其然,刘主簿利用过年的当口,通过女婿与亲家的关系,与省城地界有头有脸儿的人走动起来。特别是与知府衙门的吴同知与纪大人、书院的鲁山长等这些还算相熟的人,来往得尤其频繁。
刘妍儿给云宅送年礼的时候,恳请李菜花帮忙留意合适的宅院。李菜花亲自去了一趟弟弟家,询问刘夫人的意思。
刘夫人听说女儿已经请亲家帮忙看宅子了,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这孩子就是个自作主张的。她爹还在犹豫,她就私下里开始张罗了。”
李菜花见她们娘俩意见不一致,就把找宅子的事放下了。等到年后刘妍儿再次登门询问,听说因为娘亲婉拒了,心里憋着气回家就给老爹去了一封信。
刘主簿接到女儿的家书后,很快递了辞呈。江县令接到辞呈后,亲自来刘府坐了坐,同僚相宜多年,自有一番舍不得。
听说刘主簿还没找好去处,一时不解地问道:“何故如此急迫?”
“一家子,大都去了省城,我也有心试试,实在不成,就到书院教书好了。”
送走了江县令,轻闲下来的刘主簿却遭遇了刘夫人的白眼:“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什么?你还当自己是二八年华吗?省城的开销,岂是镇上能比的?”
刘夫人自小就在镇上生活,如今大半辈子了,却要跑到外地去,心里不舍之余,也有些担心。特别是看到搬到省城居住的大伯子一家,日子过得很憋屈,她就不想搬家。
孟氏年底与刘老秀才举家搬了过去,同亲戚们一道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年。但私下里与弟妹聊天的时候,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后来,刘夫人还是通过女儿与侄媳妇才知道了一些大伯家的事。
刘老秀才与孟氏住进儿子刘荣家,媳妇荷花就向老两口说了宁氏许多不是。刘老秀才把儿子叫过来,训斥了一顿,让他以正妻为重,不能怠慢嫡子嫡女。
孟氏则直接把宁氏叫过来,让她把管家权交出来。
宁氏心有不满,却不敢违拗婆婆的决定,把账册与库房的钥匙都交了出来。孟氏也没把管家权交与儿媳妇荷花,而是自己接手过去。
因为家里的人多了,开销也跟着大起来。适逢过节,迎来送往也使她手里的银子花去不少。节俭惯了的人,最看不得浪费。
有心想要继续节俭度日的孟氏,最先把矛头指向了进门不久的宁氏。
刘家大房原来只有一个粗使婆子,搬家的时候也带了过来。
新宅子里,却多了宁氏从娘家带过来的四个人。两个丫头大翠、小翠,一个奶娘高妈妈,还有高妈妈的小儿子高二郎。后来刘荣给宅子里添置了一辆马车,还雇了一个车夫刘旺财。
孟氏接手管家权后,原打算让宁氏把私房银子交出来,宁氏不肯,跑回了娘家,最后还是刘荣出面,才把她接回来。
私下里,刘荣对老娘的行为表示了不满:“这宅子都是宁家送的,年后去京城,少不得亲家帮衬。听说当年云贡生去京城,带了一千两银子还不够呢!如今宁家答应也资助我一千两银子进京赶考,您可不能对宁氏太苛责了。”
孟氏暂时打消了让宁氏交出私房钱的决定,但依然看不惯她身边的人。等刘荣前脚离开省城,孟氏后脚就再次踏进宁氏的院子,带着荷花逼着她交出了大翠和小翠的卖身契,转手就让牙婆把人领走了,自己白得了五两银子。
宁氏气不过,带着奶娘高妈妈与高二郎,卷铺盖回娘家了。
宁老板没想到女儿的婆婆如此蛮横无理,也打算趁着刘荣不在家,给孟氏点儿颜色看看,当即派人拿着刘荣一千两银子的借据,让刘家还钱。
刘老秀才与孟氏不理会,宁家又让人拿出宅子的房契,让他们搬家。
刘老秀才气得与亲家理论,宁家派来的人只有一句话:“宅子不是你们刘家的,宁家想让你们住就住,不想让你们住就得搬家!”
刘老秀才也是个倔强脾气,带着妻儿老小搬出省城,直接回了镇上。
刘夫人听说大伯家又搬了回来,意外之余,特意登门探望。
老两口觉得丢人,当面不肯说。荷花背着公婆把什么都说了,临了还向刘夫人借了二十两银子,说是家里没银子了,等公公去私塾教书得了束脩钱再还。
宁家也没想到亲家会搬走,一时有些傻眼。让女儿出面,托刘妍儿从中说和。
刘妍儿接到宁氏的拜贴,亲自把她让到房里说话,听宁氏说了前因后果,一时张大了嘴巴。
刘老秀才搬家走得很急,事先也没好意思跟省城的亲戚打招呼。刘妍儿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刘家大房已经搬回镇上住了。
实在无法,刘妍儿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把宁家的意思也委婉的转达了。
刘夫人拿着女儿的信,直接去了大伯家。
刘老秀才看过信后,随手一扔,只有一句话:“宁氏必须休掉!”
第七十八章 拖着办事
刘妍儿接到老娘的书信,仔细看了一遍,觉得事情有点儿棘手。
刘夫人在信里,先说了自己家里的事,对丈夫辞职颇有微词,一时又责怪女儿头脑一热,只知撺掇老爹,不懂替母分忧。
接着又说了大伯看到她的家书,万分气恼的情形,觉得女儿不该揽这种事。
“满信纸都是责备的话,难道当初真是我头脑一热?”等狗蛋从书院回来的时候,刘妍儿把家书拿给他看,眉头紧锁地问道。
狗蛋接过信瞧了瞧,淡淡地说道:“你大伯家的事先拖着吧。岳父来省城,你不是说要买宅子吗?去找二姑奶奶,让她陪着你相看。”
李菜花在年后送走了云祥,自己忙于打点铺子里的生意。刘妍儿坐马车到食街找到她时,看到她刚走出自家的饭馆。
二人一同上了马车,回到李家茶点铺子。李菜花让站铺子的柳叶端来茶水,两个人坐下来,刘妍儿才说了请她帮忙看宅子的事。
李菜花觉得自己陪着弟妹一一相看,太浪费时间,婉转地说道:“还是弟妹先找着,遇到合眼缘的,再叫上我吧。”
刘妍儿也知道李菜花很忙,也就点头同意了。
李菜花却跟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饭馆今年我先租着,能不能租到年底还不一定。但今年的年租我还是先交给你。”
刘妍儿接过二百两银票,迟疑着问道:“二姑爷若是中了进士,二姑奶奶的铺子里还会留人手吗?”
对于这个问题,李菜花也曾认真考虑过。自己管理的四个铺子,只有食铺与茶点铺的房契是自己的。饭馆是刘妍儿的,烧烤铺子是于掌柜的。
烧烤铺子,她打算到时候让秋果过去盯着,于掌柜那边派过来的有冬宝。
饭馆,她打算不续租了,把铺面交还给刘妍儿。
自己名下的茶点铺子,是四个铺面中赚钱最少的,她打算卖掉。
食铺是比较赚钱的,她会留人手继续开下去。
刘妍儿听了李菜花的安排后,一时又问起田地的事。
李菜花并不担心地说道:“有爹娘盯着,还有大舅与堂哥家帮忙,到时候出产一部分留着自用,一部分运到京城去。”
瞧见她没有卖田庄的打算,刘妍儿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夫君那四十亩旱田地还可以跟着田庄一起耕种,一起秋收。
“二姑奶奶一家若是去了京城,我与夫君有事,都不知道找谁商议合适?”刘妍儿依赖惯了,让她与狗蛋独立支撑一个家,心里还有些没底。
“亲家不是很快就搬过来住么?”李菜花适时地提醒道。
刘妍儿笑了笑,起身告辞,带着巧月坐上马车,让车夫吕大郎在附近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卖宅子的。
食街附近的宅院很紧俏,而且价格都很高。刘妍儿第一次自己看宅子,发觉想找寻一座合适的院落,还真是要花大量的精力,而且还要碰运气。
转了一上午,刘妍儿一无所获地回到家里,歇了晌儿又出去了。
开始几日还亲自出去找,并没碰到合眼的,后来把差事直接交给管事陈三,给了他五日的期限。
这期间,宁氏再次登门,询问公公婆婆是否消气,刘妍儿摇了摇头。
听说刘妍儿打算买宅子,宁氏把一张房契交到她手上,幽幽地说道:“你把我爹送我与刘荣的宅子买下吧。瞧这情形,刘荣回来也会休了我。还留着宅子做什么?”
刘妍儿没有接房契,而是耐心地劝了一回,总算把宁氏劝出了李宅。
接下来的几日,刘妍儿天天盯着陈三,询问看宅子的情况,听说衙门口附近的一条街上有一处大二间的院子很不错,就是价格太贵,要七百五十两银子。
刘妍儿先过去看了一回,也相中了宅院的宽敞与气派。
转天,带着休沐在家的丈夫与弟弟一起过去相看,获得了一致的好评。这才去找李菜花,与卖主坎了价钱,对方依然要七百两银子,少一分也不行。
刘妍儿觉得房子太贵,加之手头的银子也不够,最后就放弃了。直到刘主簿拖家带口地搬到省城来,也没找到合适的宅子。
刘夫人埋怨女儿办事不力,刘主簿倒没说什么,一家子住进了小女婿家的客房。
休整了一晚,次日早膳后刘主簿去了知府衙门,询问对他的任命。
吴同知说道:“本来有一个训导之职,但要等到下半年才能上任。若刘贤弟等不急,州学正还有一个空缺,不知刘贤弟意下如何?”
“不急,小弟还是等着训导之职吧!”
训导是从七品,州学正是八品,刘主簿当然是更看中前者了。
送走了刘主簿,姓郭的府知事好奇地问吴大人:“训导之职,大人还不打算让刘大人去吗?”
“非也,宁老板的亲外甥已经去京城赶考了,若他考中了,这个空缺就是他的。”
刘主簿自然不知道自己只是吴同知安排的一个备选,还乐滋滋地回去等着走马上任呢。
刘夫人听说丈夫的职位已经找好了,就等着入秋上任了,总算放了心,开始跟着女儿一起找宅子。
宁氏又来了一趟,一脸恳切地请刘妍儿买下她的宅子。
见刘妍儿还是不肯,才透底儿道:“我爹等着刘荣回来写休书,我一拿到休书,就可以再嫁人了。爹已替我选好了人家,这一次是作妻,反正我是不会再作妾了。”
刘妍儿见她说得这般肯定,心动之余,就与爹娘商议,打算买下宁氏手里的宅子。
刘主簿觉得不妥,想等堂侄刘荣回来再说。
京城里的会试二月考,三月放榜。刘荣考取贡生的喜报在路上耽搁了一个月,四月的时候宁家与刘家才收到。
刘老秀才在镇上,收到的时间略晚一点。高兴之余,亲自来了一趟省城,让弟弟刘主簿陪着,去了一趟宁家,直接代儿子写下了休书。
刘主簿也毫无顾忌地买下宁氏手里的宅院,只花了四百两银子。
刘妍儿也很高兴,带着仆妇帮着刘夫人重新打扫了屋子,安置摆放家俱,然后亲自送双亲与弟弟搬了过去。
事隔一个月,刘妍儿手里收到了宁氏的喜贴,大吃一惊。
宁氏要嫁的人,正是堂姐的小叔子,当初的秦秀才。虽然秦秀才的举人功名被革除了,但他依然还是秀才。
刘妍儿私下里以为,秦秀才因为贿赂考官的事,伤及名声,所以省城里的官宦女子与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肯嫁给他,所以才选了宁氏。
宁氏嫁给秦秀才不到一个月,刘荣与云祥双双中进士的喜报,就传了回来。随之回来的还有刘荣。
得知自己中了进士后,刘荣身上的银子已经花光了。不便在京城逗留,求了送喜报的人,借了一匹马,日夜兼程地往回赶,总算顺顺利利地到家了。
大门的牌匾上依旧写着刘宅,但一叩门才发现换了人家。
刘荣得知老爹搬回了镇上,替自己写了休书,宅子被宁氏转手卖给了叔叔一家,而宁氏本人也嫁给了秦秀才。
气恼之下,去找宁家理论。宁家拿出刘老秀才写的休书,刘荣不认,直接去衙门口敲了鸣冤鼓,告宁氏一女二嫁。
负责接手这一桩案子的是通判知事朱大人。查看卷宗,发现事情涉及的是一位新科的进士,也比普通的民事案子更为重视起来。
经过一番了解,通判知事把刘荣请到衙门里,让差役搬来椅子请他坐下,以过来人的身份斟酌着劝道:“刘贤侄年轻有为,听说已中了进士,不日就要回京城等候吏部授官,自会有大好的前程,何必在意一个三心二意的女子呢?”
“家门不幸,出此丢脸之事。赶考回来,发现家不是家,妾已另嫁。宁家把宁氏许我坐二房,岂可背着我再另嫁他人。此气不出,往为男子!”
朱大人听刘荣说得极重,知他是铁了心要出这口气,只好说道:“如果你非要宁氏,本府衙只好判秦家与宁家的儿女婚事无效,送宁氏回来。听说二房的秦***奶与你还是兄妹,你确定要如此行事,不怕伤了姻亲关系?”
刘荣依旧是一脸的决绝。朱大人只好命人把秦二老太太和秦秀才、宁老板和宁氏一起带到,当着刘荣的面,作了判决。
“秦秀才与宁氏虽有媒妁之言,但宁氏先为刘荣之妾,未得刘荣本人同意,宁家擅自许婚与秦家,有违先约,特判无效!刘荣可带宁氏回家。”
没想到宁氏却当堂跪地问道:“大人,我被刘家公婆不容,公公代写休书,娘家才会把我嫁与秦家。此次去回,若刘家再赶我出门,我还能不能嫁?”
“只要你夫君同意,你就可以再嫁!”朱大人对宁氏的询问有些意外。
宁氏听后站起身来,当众问刘荣:“此次与你家去,若再被公公不容,夫君当如何处置?”
“只要你忍耐些,事情就会过去。”刘荣蹙眉说道。
宁氏听得摇了摇头,狠了狠心说道:“我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不打算与你回去了。”
宁老板阴沉着脸一直没说话,听了女儿这话,才开口说道:“宅子已卖给你叔叔了,你进京赶考还欠了我一千两银子,你要让我女儿跟着你回去也行,先还了银子再说,否则我就用她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