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盼兮蹙眉想了想,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这位昭仪了,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但人都来了,她只得去见一面。
抖了抖斗篷上的薄雪,准备从假山后绕过去。
可却听到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陈昭仪来了,你们也不传萧美人来拜见,秋霭殿的人就是这么没规矩的吗?”
萧盼兮长叹一口气,原来是找事来了,这后宫的女人,果真一个个闲得慌。
严嬷嬷和蝉衣正围着炭炉吃锅子,俩人今日兴致都好,贪了几杯,幸好蝉衣的酒酿得不错,虽人有些微醺,但不至于上头。
看清楚来的人是谁,严嬷嬷有些慌,赶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还踹了蝉衣一脚。二人慌乱地在衣服上抹了一把,擦擦手上的油,然后规规矩矩地朝陈昭仪行了礼。
“萧美人在园中散步,昭仪来得突然,主子她并不知晓。”严嬷嬷如实回了话。
严嬷嬷的话说得规矩,但陈昭仪听出来了,这刁奴是在讽刺她,去别人宫里,连个招呼都不打。
瑶瑶没听出那些弯弯绕绕,呼喝了一句,“还不先将昭仪请进殿中,再去寻萧美人,这偌大的殿,怎么就你们两个伺候的?”
想起聚在小厨房的下人,严嬷嬷蹙了蹙眉,给了蝉衣一个眼色,“萧美人往日好清静,不喜欢太多人跟着,老奴先引昭仪娘娘去正殿歇息片刻,这就安排人去寻萧美人。”
蝉衣得了令,正准备离开,她得赶去小厨房,先给那帮奴才灌一盅醒酒的汤,免得一会在陈昭仪面前失了体面。
可蝉衣刚抬脚,便听陈昭仪说了一句,“慢着。”
她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礼数还算周正,但说话却明显带着酒气,心想这萧美人果然上不得台面,自己还没找事呢,这事就来了。
在宫中纵容下人酗酒,可是大罪。
陈昭仪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听说萧美人待下人最是亲厚,本宫倒是亲眼见了,可你们竟不知感恩,反而糟践萧美人的好意,大白天在这里酗酒。”
她言辞锋利,凝着严嬷嬷与蝉衣,好在严嬷嬷是个有经验的。
严嬷嬷躬着身子,“今日初雪,主子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来年漓国定是风调雨顺,主子心里欢喜,便赏了奴婢们一盅酒,奴婢不好扫主子的兴致,就喝了,如今跟陈昭仪回话,老奴自认没有失了规矩,可见,不算酗酒。”
一番话说下来,倒是把陈昭仪堵了个哑口无言,蝉衣不禁在心里给严嬷嬷竖起大拇指。
萧盼兮远远地听着,也抿嘴笑了笑,不过严嬷嬷倒是提醒了她,她便从小路离开,先去了一趟小厨房。
好在蝉衣早早让人烹了醒酒了汤药,下人一人喝了一碗,散散身上的酒气,便各自去忙碌了。
小院中,陈昭仪在严嬷嬷哪儿讨了个没趣,自是不肯罢休,给瑶瑶使了眼色,瑶瑶点点头,表示明了。
只见瑶瑶眉梢一挑,就冲严嬷嬷冲过去,“你这老奴,怎么跟昭仪娘娘说话呢,娘娘才说一句,你竟怼了许多句。”
严嬷嬷刚准备说什么,瑶瑶脚下却一个趔趄,竟一屁股坐在地下,她不可思议地盯着严嬷嬷,“你,你这老奴竟敢推我?”
“大胆,这秋霭殿的规矩,就是这般吗?”陈昭仪厉声道。
手都没挨到瑶瑶的严嬷嬷自是委屈,可知晓对方来就是为了找茬的,如果有气,能对她们撒了也好,别连累到自家小主子。
从小厨房走过来的萧盼兮,将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当然,她也看到蝉衣悄悄在陈昭仪侍女身上,看似无意地蹭了蹭,想必是偷偷撒了些痒痒粉吧。
萧盼兮莞尔,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解这个局。
她当年在萧府看了不少话本子,上面的后宫斗法,好歹还下个药,投个毒,这陈昭仪竟然碰瓷,技术含量未免太低了。
萧盼兮揉了揉太阳穴,却似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喜。
她往日跟二哥闲聊时,听说过一些女人害人的法子,其中有一招是投湖。当年在云城,夏府的小妾为了害主母投了湖,在上京萧府,晴儿为了害虎儿投了湖。
萧盼兮扭头看了看秋霭殿一处不大的池塘,眼珠转了转,决定做个试验,看陈昭仪为了害她,会不会做对自己那么狠的事。
嘴角一抹坏笑,她转身去了湖边,中途对一个侍女耳语了几句。
侍女跑来小亭处,看到陈昭仪,似惊讶了一下,而后行了个礼,说道,“不知陈昭仪来秋霭殿,我们主子还在塘边赏雪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