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当天,白娉楼破天荒的穿上了黑色西装,当他穿着这身来找梅香榭的时候,梅香榭十分惊讶。
“阿婷,你怎么穿起西装来了?”
“怎么了?不好看吗?我以为你会喜欢。”
梅香榭围着他转了一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袄裙。
“怎么会不喜欢,这身很适合你,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想要穿西装。明晚舞会你要穿这身吗?”
“嗯,我想着西装也挺合身的,就尝试一下。”
“你错了,西装也很挑人的,阿婷穿什么都好看。”
白娉楼被梅香榭逗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是第一次穿西装,一直以来都是长衫马褂,罗栩还笑他像个老头子。做一些改变和新的尝试,对白娉楼来说似乎也是不错,至少他的心上人梅香榭不反感。
“你穿西装的话,那一会你陪我去百货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洋装礼服,这样和你的西装才搭调。”
梅香榭的衣柜里没有洋装,全部都是袄裙。其实街上有女孩子开始穿洋装的时候,梅香榭有想过买来几件试试。可因为她的阿婷总是长衫马褂,这个念头只是冒了出来又消下去。不能说梅香榭和白娉楼总是出双入对,也不能说全部都是因为白娉楼。传统观念和东西方审美差异,也造就了梅香榭不去尝试的原因。现在白娉楼都愿意了,那么她也会愿意。
最终梅香榭选了一条月白色长款礼服,款式比较简约,裙摆也没有很长。
舞会当晚公馆内。梅香榭挽着白娉楼进入大堂,宾客们三两成群聊着天,觥筹交错间佣人们端着小蛋糕和香槟酒穿梭在不算拥挤的一楼大堂。
看到了白娉楼和梅香榭进入,郑士卿端着酒杯微笑着走向他们二人。市长郑士卿的到来并不奇怪,毕竟他和这座公馆的主人于公于私都有交际。至于交际会不会上升到交情梅香榭不清楚,她对这位郑市长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面善,其他的并不了解。
郑士卿四十出头的年纪,妻子早亡膝下无一儿半女却并未续弦,大概是因为家里有位不好惹的岳母。坊间传闻,郑士卿能有今天地位,靠的是妻子娘家势力。所以即便妻子已经亡故,郑士卿对他的岳母依旧毕恭毕敬不敢怠慢。每次岳母来仓元,郑士卿不论在做什么,都会立刻停下手上的事去火车站接人,足见郑士卿对待岳母的态度。
郑士卿今天是带着表侄一起来的,现在不在郑士卿身边,也不知在哪一方聊天的阵营里。郑士卿的家庭情况都可以放在一旁不提,让梅香榭奇怪的是郑士卿为什么要来找她和白娉楼聊天,还显得格外热情。
“白老板、梅小姐你们来了,依依侄女在二楼,梅小姐可以去那里找她。”
梅香榭朝二楼瞧了眼,听着话头,郑士卿是想让她离开。
“阿婷,你和郑市长聊,我去楼上寻依依。”
白娉楼点头,梅香榭朝郑士卿额首后离开。
郑士卿是有话要和白娉楼谈的,而且不想让梅香榭在一旁碍事。梅香榭倒是想得开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略微有些担心。白娉楼从商不从政,郑士卿找他能有什么事。正胡乱猜着,突然一个人影窜到她面前吓了梅香榭一跳,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
稳定身形后,梅香榭去瞧那冒失鬼更没好气,说:“罗栩?你怎么在这。”
罗栩笑中带着得意,晃了晃手里的请帖说:“唐家人给我发了请帖,我就来了。”
梅香榭语气略带不屑:“唐家给大伯发请帖正常,给你发请帖十分不正常。所以是大伯没时间,你来代替?”
罗栩说:“不管怎样,我就是有请帖,而且是从正门走进来的。”
梅香榭懒得和他纠缠,见唐依依正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和人聊天便想过去。走进几步梅香榭渐渐看清此时与唐依依聊天的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罗栩跟在梅香榭身后,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下意识拉住了梅香榭手腕,俩人不约而同停下。
“沈应观?他怎么在这。”罗栩先一步从记忆里捞出男人的样貌,并对上了姓名。沈应观是罗栩和蒋晨在军校时期的同学,虽然同班但交集不多。
军校同期那么多同学,罗栩之所以能记住沈应观这个名字,全因此人的脾气和性格非常不讨喜,永远独来独往终日阴沉着脸不见笑容。还有一件事情让罗栩记忆深刻,当时有个同学在军校里传,沈应观是孤儿家里还被灭了门,反正都是沈应观家里的事。之后那同学被沈应观在澡堂里打了个半死,要不是罗栩和蒋晨拉着,那个同学这辈子别说当兵举枪,那双手多半是要废掉了。
后来罗栩和蒋晨惹了事,提前离开军校后就再也没有那群同学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沈应观。罗栩惊讶于沈应观的变化,不是容貌上的那种,是给别人的一种感觉。沈应观满面春风与唐依依攀谈着的样子完全是个英俊阳光的大男孩,动作还有些腼腆,难不成是因为对面坐着唐依依?
罗栩的心理活动梅香榭不知,不过梅香榭在想起什么时候见过那男人后也是一惊。开始梅香榭还怕认错人,可听到罗栩说男人姓沈,梅香榭便不再怀疑自己把人认错了。
凤祥酒楼的洗手间,被醉仙楼的姑娘扶着呕吐的沈公子,可不就是现在坐着的那位么。完全想起后,梅香榭对沈应观好感全失,这个浪荡公子哥离唐依依那样近,不会是打什么主意吧。也不知沈应观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逗得唐依依笑颜如花。
楼下,白娉楼和郑士卿坐在靠窗的位置,原来郑士卿找到白娉楼是因为缺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希望白娉楼能够加盟。
“白老板,你家现在名下有两间铺面,玉器店也算是首饰行当。你有没有想过开一间珠宝商店,我不否认翡翠等玉器仍是女人们的最爱,但你要知道这年头的变革可不仅仅是政治上的那点事。”
“娉楼也有过此想法,就是没想好该怎么做。”
“那你我正是不谋而合,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玉器行转变珠宝行,不是那么容易的。娉楼一直未寻到新派的工匠师傅,资金上也有些不足,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
“或许这些不是问题,我能来找白老板,就是有了把握。我的手里刚好有一个人选,那个年轻人留洋归来,在法兰西跟着一个洋人师傅学了些手艺,我可以推荐给你,资金也好说。”
郑士卿的话让白娉楼有些不解,看郑士卿很有底气的样子,应该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偏偏找上他白娉楼。
“郑市长,有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想跟我合作。”白娉楼问。
“白老弟还真是个直性子。其实我不是不可以找别人,只是我初涉商场对这些不甚了解,再直白点说我不太敢相信那些人。”郑士卿微笑,面上满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