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梅香榭抱孩子回去的时候梅氏药材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询问这孩子的由来。她简单解释了一番,众人虽觉得漏洞百出却也没有人去戳穿。梅芽对梅香榭抱来的那小家伙十分感兴趣,特地到街上买了个拨浪鼓逗孩子开心。
一切看上去很和谐,梅芽抱着孩子坐在秋千上,手里拿着拨浪鼓,母爱泛滥的样子看的梅香榭一愣。
“梅芽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好母亲。”梅香榭赞叹着。
好景不长在,好花不常开。临时母子的温馨画面很快被孩子的哭闹声打破。梅芽立刻把孩子交给梅香榭,可梅香榭也哄不好,完全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回事。家中没人有照顾这么大孩子的经验,一时间都弄得手忙脚乱。
最后梅香君在街上寻来了街上卖菜的胡大娘,开始胡大娘不答应,梅香君提出只要胡大娘答应给上门照顾孩子,就买下她所有的菜,并另给工钱。这下胡大娘才终于答应上门。
胡大娘这样有经验的老人就是要比梅香榭她们强得多。胡大娘一出手,立马找出了孩子哭闹的原因。原来这孩子是饿了,梅香榭这才反应过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给孩子喂过吃的。胡大娘做了些米粥喂给孩子吃,换了尿戒子,又给孩子洗了个澡,那小娃娃才算安稳下来。
梅香榭见胡大娘照顾孩子有一套,想让胡大娘住下来。胡大娘不肯,说是得给家里老头子做饭,只能早上来。
无奈,也只好如此。孩子夜里不能离了人,梅香榭只好让孩子和她一起睡。她本就筋疲力竭,所以孩子睡了她也就睡了,可到了后半夜那孩子又哭了起来。
梅香榭吩咐人赶紧去给孩子热些米粥来,在找些糖果。夜静,若是扰的所有人都不能睡就不好了,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梅正堂。梅香榭吩咐完又抱起孩子,心里念叨着真是给家里抱回来个活祖宗。
此时小海急哄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马塘村的二虎子。梅香榭认识二虎,一见到他便知定是罗栩那边有急事要来告知。
“梅小姐,罗少爷让我给你捎个口信,要您赶快找警察局的人马上去李家废院还有独眼瘸子的破庙,他们找到人贩子关押孩子的地方了,就在李家废院!端了他们老窝这事得让警察局的人参与进来,不然怕有事情说不清楚。”
“罗栩的办事效率还真高……”梅香榭小声嘟囔着。
看着喝过米粥后已然安睡的孩子,梅香榭让小海给二虎子收拾出客房让其留宿。二虎子说的这事儿不能耽搁,梅香榭简单将头发梳起,披上外衣赶往警察局。
“香榭!更深露重穿厚实点,这大夜里你带着香君一起去吧。”梅芽拿来披风给梅香榭披上。
“也好,让香君和我同去。”梅香榭点头。
梅香君得知消息后从马厩牵来两匹快马,二人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飞驰穿行。
梅家脚程最快的就是这拉货、运货的马儿了,不过话说回来,汽车的速度不比马儿差,可梅香榭偏偏习惯了骑马,一遇上需要立刻去办的急事,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牵马。当初时兴洋汽车的时候,梅香榭好奇买了一辆还特地去学习如何开,结果两相比较之下她还是更喜欢骑马,汽车也就闲置在城外仓库里。
警察局门口,小警察手握长枪哈欠连天。他们十分厌倦此时此刻,没人愿意夜里守在这无人街道数星星。大夜里站岗最是无聊,连个热闹都看不到。在他们这些警察眼里夜间站岗根本毫无意义,小偷和劫匪如果不开眼偷到他们警察局头上,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借个火,你帮我盯一会儿,我去抽根烟提提神。”一个警察掏出烟,一连划了两根火柴也没点着火,“妈了个巴子,洋火受潮了。”
替岗的年轻警察将手电筒对准了拿烟的警察,戏弄回应说:“过来过来,我拿手电筒给你照一照就有火了。”
马蹄声逐渐清晰,站岗警察全部看向街道另一头。他们纷纷用手电筒照去。
月光下,夜色中,梅香榭骑在马背上稳稳攥着缰绳,茶白色斗篷随着风轻轻飘扬,上头绣着的一抹幽兰也似要同风共舞。
梅香榭拉紧缰绳翻身下马,几个警察还没缓过神,手电筒的光亮仍照着她。扛枪小警察刚要上前询问便被拿烟警察拦下。
“梅小姐,这大半夜的来警察局有事?”
“劳驾您帮我找一下徐队长,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这事办好了,定会是大功一件。”梅香榭拿出几块银元塞到拿烟警察手里又附了句:“大夜里值班不容易,兄弟几个白天喝些热酒缓缓夜里的乏累。”
拿烟警察笑嘻嘻的收起银元,招呼其他警察抬走路障来牵马。
“梅小姐,今天还真是徐队长值班,您跟我来。”
梅香榭和梅香君将马交给门口警察后,跟着拿烟警察进了里面。
徐队长,名叫徐金来。说起徐金来这个人,还算跟梅香榭沾亲,是梅香榭姥姥娘家的曾孙,勉强算作一辈人。怎么说徐金来也是官场上的人,梅香榭一直都没有冷落了这位亲戚。逢年过节、聚会应酬都没少过他。徐金来明白梅香榭心里的小九九,并未因为这一层关系给过梅香榭过多优待,当然梅香榭也没做过轮到他优待她的事。
徐金来在警局里算比较有正义感的警察,当然是跟他们警局所有人比,他还算比其他人强。不过徐金来身上也有和其他警察一样的共同点,就是对上装顺从、忠诚,对下吆五喝六。他深谙何为逢场作戏得过且过,所以在警局也算顺风顺水。
徐金来能到今天的位置上并不容易,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靠奉承、巴结换来了今日的地位,不介意别人用趋炎附势来形容他。他的目的和愿望一直都很简单,只要活着,能像人一样站着活,将来找个女人生个娃娃热炕头就够。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多立几个大功对徐金来来说十分有必要。所以即便是被梅香榭扰了清梦,他也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