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难还
蕊川仟生2020-07-19 19:062,358

  “香榭,一别数年,出落成大姑娘了,你的眉眼真是像极了二弟妹。”梅延怀把礼帽递给孙伯,孙伯接过后退出。

  梅延怀与梅香榭心中所想象的有很大不同,不是说没见过这位大伯,而是原本以为不管多大年纪的商人都该是西装革履,梅延怀却是一身绸布灰色长衫。他梳着已经逐渐成为这年代主流的背头,发色纯黑,无白发也无灰发。梅延怀没有留胡子,给人整洁清爽的感觉。

  梅香榭对梅延怀和他妻子罗凤芝的样貌停留在那张全家福。这么多年过去,本以为容貌上会有些变换,但梅延怀的容貌并没有什么改变的样子。

  “大伯,你办完事了。”梅香榭站起身有点紧张。

  “坐下,都坐下,”梅延怀坐在沙发上,“跟几个朋友吃吃喝喝不算办事,孙伯给饭店打电话我才知道你来了。侄女来了,当大伯的什么事都要推掉。”

  “大娘她不在这边吗?”梅香榭极力的寻找话题。

  “你大娘她在北平她的亲戚家,过两天能回来。”梅延怀始终挂着笑,梅香榭和罗栩就没那么轻松了。

  梅香榭来之前是做足了准备,怎样一步一步和大伯聊天,再怎样把礼物送出去说些家常话。现在都被那一只鹿茸打乱了,尤其是现在罗栩手里正捏着那颗无法解释的炸弹,她更加慌乱了。

  罗栩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想让他父亲知道梅香榭带了鹿茸来,同时他也了解自己的父亲,要说他父亲一点都没注意到他这个儿子的怪异之处是不可能的。到现在没发问是碍于梅香榭的存在,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罗栩明白,父亲梅延怀一定会找个契机问自己的。

  “香榭,留在这里吃午饭吧,我让孙伯去准备。”

  “不必了大伯,我今天来看您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您放心,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什么礼不礼物的,都是自己家人,你能来看大伯大伯就很高兴了,”梅延怀转头看向儿子,“罗栩,你去叫孙伯准备午饭。”

  罗栩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机械式点头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始终正面面向梅延怀和梅香榭。

  “爹,你想吃什么菜,我让孙伯去准备。”罗栩倒退着。

  “香榭,你想吃什么?”梅延怀看向梅香榭。

  “大伯,我不挑食。”梅香榭随口回答着。她眼睛至始至终没离开罗栩,暗暗替他捏了把汗。

  “罗栩,你怎么了?”梅延怀问。

  “爹,我没怎么啊。”罗栩的手心渐渐发潮。

  “太拙劣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梅延怀十分平静的看着罗栩,问出了罗栩和梅香榭都不想听的问题。

  梅香榭知道糊弄不过去了,罗栩在尽力帮她却也只能帮到这份上。她站起来连连道歉,梅延怀也缓缓站起身却有些不解。

  “对不起大伯,是我不好。”

  “不是爹!是我不好!”

  梅延怀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都要道歉。”

  关键时刻,罗栩抢先解释了他‘认为’的前因后果。

  “是这么回事爹!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知道香榭今天要来就让她给我带点药,没想到您回来了。”

  “带药就带药,为什么藏着掖着,拿来给我看看。”

  梅延怀发话,罗栩不敢不照做。梅香榭从未如此感激过罗栩,她看着罗栩单手拿着木匣,慢慢抽出上面的木板盖,露出里面的鹿茸,表情很是不卑不亢,反观梅延怀的表情变颜变色,俩人形成鲜明对比。

  “鹿茸?你小小年纪需要吃鹿茸?”梅延怀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

  “爹,我已经不小了,按照过去的说法,我这年纪早就有好几个孩子了。”罗栩回答的很是轻松。

  “跪下。”梅延怀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与刚刚聊天时无异,罗栩很自然跪在地上。梅延怀继续说:“梅家男人不许出入花街柳巷,不可参与赌博,不得吸食大烟。你说,你是不是出国几年学了洋人那一套。青壮年小伙子,需要用鹿茸吗?”

  话闭,梅延怀看向梅香榭有些难为情,依旧笑着。

  “香榭,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些,招待不周。你先回去,等你大娘回来后大伯定在家中设宴请你来,现在大伯要处理些家务事。”

  “大伯你可千万别动怒,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梅香榭就算在不了解梅延怀,看这情形也该明白梅延怀这是要发脾气了。

  “我知道,”梅延怀招呼孙伯进来,“孙伯,让司机开车送香榭回药材局。”

  孙伯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梅香榭看向罗栩,他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虽然梅延怀至始至终都没有发怒,但恰恰是因为这一点让人畏惧。

  梅家家风如此,即便是分了家梅延怀也不可能把家风分掉。这个时候走,也不知罗栩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莫非他一下子从小胖子变成又高又瘦的美男子,都是因为太调皮被修理的?想到这里梅香榭的脚越发沉重。她不能让罗栩因她受罚,立刻解释说:“大伯!其实这个鹿茸是我带来的……我!”

  “梅香榭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让你走你就赶紧走。我很久没见到我爹了,正好和我爹聊一聊。”罗栩打断了梅香榭接下来的话。

  梅香榭秀眉微蹙不再多言却也不走,孙伯唤了她几声,梅香榭抿唇心中默默领了罗栩的一个人情,转身离开。

  从那座别墅出来,脚下的石子路变得漫长,香味似乎也变淡了许多。梅香榭脑子里闪过了各种人在犯错后可能被惩罚的方式。太过血腥的被她排除掉,再怎样说罗栩也是大伯的亲生儿子。如果是打屁股的话,年纪上是不是大了些?打手板倒是学堂里教书先生惯用的一种方法,梅延怀的穿着的确像教书先生。

  “孙伯,大伯会怎样惩罚罗栩。”梅香榭问。

  “少爷自小顽皮不过十分有分寸,没犯过太大的错,差不多也就是禁足。”孙伯说。

  “禁足?他小时候闯祸大伯都是怎样惩罚他的?”梅香榭又问。

  “夫人打过少爷屁股,打过手板,罚过倒立,挑过水缸。”孙伯回想着罗栩挨过的罚

  “夫人?大娘吗?那大伯就没动过怒?”梅香榭有点不信梅延怀真的会忍住动手的冲动。

  “老爷习惯喜怒不形于色,最多的是禁足抄书。老爷说既能自我反省又能练习书法何乐而不为。”

  梅香榭了然,这的确符合大伯的性格。罗栩啊罗栩,这一次谢了……梅香榭回头望着那别墅在心中默默道了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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