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这倔性子不好,很不好,会给她带来灾难,妈妈以前就说过,可是,她没办法,尤其是给费南城相处时,火气压都压不住。
她最听不得那句话,之于他,她什么也不是。
他是在警告她,妄想用孩子做为要胁他的筹码。
答应捞楚清泉出狱,不过是缓兵之际,她善良没错,但她深懂得一个道理,人是不能愚善的。
她的心情很不好,每次心情不好,她都会给霍希睿发信息,这次也不例外。
她说了许多费南城的坏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字里行间,许多话都极有针对性,但是,不能她说多少的话,仍然得不到对方的只字片语。
最好,她留了一行字:霍希睿,如果你再不回我信息,我不会再给你发了。”
她没有那样贱,守不住自己的心,就得准备万劫不复。
之于感情,谁先爱上,谁先输,输的那方必然不如一粒尘埃。
楚千柔的感情,让她心惧,似乎为了叶唯昭,她可以倾其所有。
甚至连命都不要。
可怜又可悲,多年前,妈妈带着她离开楚家时,她就暗暗发誓,她楚千荨不能像妈妈,她要做生活的强者。
什么男女之情,见鬼去吧!
脸上闪现虚忽的笑,指节敲出一行:彼此……珍重。
这是她对此生唯一暗恋过的男人,所说的最后一句。
同一时间,费南城坐在密室,那组黑色沙发里,低头看着手机上弹出的那段文字,面情冷漠,长指紧紧将手机抓在掌心,像是里面的字,烫痛了他的心。
彼此……珍重。
她不会再给他发信息了。
心底无端涌上失落。
她对霍希睿死心,是他所期待的。
然而,当这一刻来临时,他的内心,又涨满了说不出来的痛苦,这种惊痛很陌生,势如破竹之姿,袭卷他整个感官,牵扯得他五脏六腑,无一不疼。
除了伤痛,还有抹恐慌,如果她无法爱上费南城,要怎么办?
难道说,费南城已经爱上了楚千荨?这样的认知,让费南城的眼眸倏地瞠大,不,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容恩曾说,他的心石头做的,没人能捂热。
关了手机,拔掉手机卡,屏黑,机身丢入小抽屈,上锁,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在心里早已模拟了千遍万遍。
接下来的两天,费南城没有回主卧,楚千荨也没有赌气离开,她太懂得,赌气搬出去,治标不治本。她像往常一样,一日三餐按时吃饭、喝早荼、中饭、下午荼,夕阳黄昏时,独自挺院漫步,因为医生说,多走走对孩子好。
为了孩子的健康,她愿意多活动活动。
喻妈最能察言观色,知道她与费南城在冷战,不止一次中间调停,可惜,每次一提到费南城,楚千荨就闭紧嘴巴,拒绝交流。
喻妈也没法,问了白亮,得知了两人闹别扭的原因后,再也提这件事了。
第三天晚上,楚千荨到院子里散完步回来,一连几天阳光温暖,她走得有些急,满身香泠淋漓,刚回屋子,便找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抬眼,就看到了荼几上摆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看了落款处的姓名,男方:费南城 女方:
唇际扯了朵自嘲的微笑,或许,普天之下,她是唯一一个看到离婚协议能笑得出来的女人。
拿笔轻松在那空白下划下名字。
楚千柔。
当时,她签下这份协议时,费家还不知道她是楚千荨。
这份离婚协议,由她亲手签下,也由她亲手结束。
对楚千柔而言,再公平不过。
鼻子塞塞的,像是有些感冒了,她躺上床,卷了铺盖进入梦乡,迷迷模模中,感觉有抹人影在屋子里晃来动去,她想努力张开眼,看看是谁进了这个房间,眼皮太沉重了,掀不开,不多时,又昏昏沉沉睡死过去。
一夜好眠,连梦都不做。
迎着窗外灿烂阳光,伸懒腰,打哈欠,才发现屋子里恒温二十五度,难怪一晚上,都不觉着冷,原来是有人开了空调,温度刚刚适宜。
不是喻妈,就是白亮吧!她脑子里想着这两个人名。
洗漱完毕,穿戴好,她退回卧室,才发现荼几上,那纸离婚协议不见了。
一定是白亮拿走的。
呵呵!这场婚姻,她即没得到,也没失去,除了一个孩子。
至少,她的心,完好无整。
不会像一般女人,历经一场婚姻,除了支离破碎的一颗心,还有千疮百孔的痛。
这是什么?
金黄丝绒线镶边的红本子,扎痛了她的眼。
拿起,缓慢念出,“结婚证。”
谁的结婚证?为什么放在这儿?
带着疑问,小本子打开,男方:费南城 女方:
空白地方盖了钢戳。
费家不是一般的有地位,连结婚证这种,也能这样操作。
仿若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女方签字即可。
记得上次,她代楚千柔签与费南城结婚,至少民政局还象征性地来了两位同志,这次,连这道工序都省下了。
从外传来的脚步声,咔嚓咔嚓入耳。
“喻妈,你来得正好,我问你……”
以为是喻妈给自己送早餐来了。
扬首,没想到的入目的,不是喻妈,而是玉清那张喜笑盈盈的脸。
“少奶奶。”
以前的玉清,冷漠高不可攀。
但自从经历了金玉希夺位事件后,她似乎对楚千荨刮目相看,由衷敬佩了。
至少,在她看来,楚千荨不是那种唯利是图,贪财拜金的腐女。
人心,总是在历经磨难后才能看清。
“玉……姨。”没想到玉清会来,楚千荨多少有点诧异。
“少奶奶,你这样喊我,就折煞玉清了,还是喊我玉清吧!”
玉清向她走过来,柔声道,“少奶奶,赶紧签了它!”
说这话时,她向年轻女子奴了奴嘴。
“我签?”
楚千荨一头雾水,费南城的新娘会是她吗?
他不是在生她的气。
前两天,还对她大发雷霆,不会是做梦吧!
“不是你,能是谁,老夫人钦点的。”
楚千荨叹息一声,又是那命!
“老夫人知道结婚证是楚千柔的名,婚前与少爷相合的八字是你的,生了好几天的气,催促我,无能如何得改过来,这不,民政局的同志一大早就来别墅外等着了,这次,老夫人打通的关系,由你亲自烙上你的大名。”
玉清面上掩不住浓浓喜色。
楚千荨犹豫着,拿着笔仿佛是在虚空临摹着自己的名字。
半晌后,细眉拧起,“玉清,我配不上你家少爷,还是不要签了。”
签下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她不要那么傻。
嫁给费南城那样的男人,太痛苦了。
好不容易签了他与楚千柔的离婚协议,即然出了火坑,又何再把自己揉进去。
当时,她签那张结婚证时,心尖都在颤抖,就怕日后楚千柔会跑来找她算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