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回过神,奔入车库,上车,扣好安全带,车子发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车身缓缓驶出,尾随前面那辆就快消失在尽头的幻影而去。
追上后,车子一直与幻影保持着安全距离,当车子驶离国道,奔上高架桥,安心伸手换档,车子提速一路狂奔而上,笔直尾随着金色幻影驶向那道她熟悉的道路。
霸气车身抵达费氏老宅,在那颗最茂盛的梧桐树下停下,熄火,车子走出的人,果然是行色匆匆的费南城,听闻汽笛声,玉清赶忙从门里迎了出来,“少爷。”
费南城并未应声,看得出来,神色有些着急,他踏入费氏大宅时,身后的白亮也随之进入。
玉清进去后,合上了门,诸安心的车子停在了幻影两百米远的距离。
走正门的话,玉清应该不会让她进去的。
唇畔勾起抹冷笑,想起在英国辰媛酒庄,她走偏门偷走承颐,如今,她又要走偏门去探视孩子吗?
看来这辈子,她都与偏门有缘哪。
安心几步绕到老宅偏门外,看着高高的院墙,她有点犯愁了,费氏老宅百年久远,修建时间连老夫人都不知道,古色古香的大宅子,防贼防得严实,她蹭了好几次,身子居然没蹭上去,跌下地时,反到伤了蹭破了膝盖的皮,疼得她波兹了声儿,费南城那样着急,承颐一定出了什么事,想到孩子有事,她着急起来,顾不上许多,抬手敲门,门开了,探出个头,声音轻柔,“找谁?”
“我是玉清亲戚,从乡下来的。”
听了她的话,那人明显一愣,慢悠悠回,“玉清说,她已经没亲戚了。”
或许是玉清家人太伤她的心,她居然这样子嘱咐手下的人,拒绝任何人来找她。
“我有急事,麻烦通报一声吧。”
“你到底是谁?”那人将门隙开了条缝,整个身子露了出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姑娘眼生的很,诸安心并不认识。
“妹子,我是玉清的表妹,不是她弟弟,所以,你放心,不是来找她要钱的。”
安心故意给了她一个微笑,挤身就要进去。
却被小姑娘拦住了去路,“就算你真是玉清的表妹,我也得通报了才行。”
姑娘仔细打量着安心着装打扮,发现她说话利索,并且也没什么方言,更不像乡下来的女子,姑娘自然心存质疑。
安心刑警出身,身然能揣摸姑娘心理,她轻轻笑了两声,嗫嚅着嘴唇,“妹子,我是承颐的妈妈,我想着特别想见承颐,你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承颐的妈妈,姑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是少……奶奶?”
安心尴尬笑了笑,“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与费南城离婚了,你就当同情一个想见孩子的母亲,好吗?”
不知道是安心面善,还是小姑娘心软,总之,她踌躇了会儿,居然麻着胆子打开了门。
“谢谢。”安心道谢。
姑娘摇着头,咬着唇,反手合上门,与安心并肩向里走。
“承颐怎么了?”
姑娘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相告,“好像说高烧不退,已经两天了。”
姑娘的话彻底吓傻了诸安心,她的心儿忽然就怦怦乱跳。
高烧两天不退,很有可能是生了什么奇怪的病,轻则烧成肺炎,重则可烧成痴障。
不……
安心抓住了姑娘的手臂,急切问,“他在哪儿?”
姑娘被她苍白到无一丝血色的嘴唇吓倒了,抖抖瑟瑟应,“在……在老夫人房里。”
安心当然知道老夫人房间在哪儿,发现自己走的是去老夫人房间相反的方向,她掉转头,相对面的那片庭院走去。
“少奶奶,等等……”小姑娘腿太短了,她小跑才能跟上诸安心的步子。
“少奶奶,你现在不能去见小少爷,少爷他……”
费南城刚十万火急从鎏金别墅过来,姑娘是知道的,她出来小解,就碰上了诸安心敲门,她怎么这么衰,居然碰上了诸安心,她心肠也真是软,莫名其妙就让她进来了,到底她涉世不深,到底她是个缺母爱的孩子,不然,她不会放诸安心进来。
少爷与诸安心的关系,老夫人已让玉清转达了宅子所有的人,上次,她来宅子里寻承颐,就被玉清拦在门外,不过,她是听后来姐妹们讲的,她不认识诸安心。
迫不急待想见儿子,安心根本不理小姑娘。
小姑娘急了,拽着她的手臂,几乎是半跪着对她说,“少奶奶,是我放你进来的,如果少爷与老夫人知道了,我就……”
看着姑娘乌黑眼眶浸染着泪滴,诸安心叹了口气,抚起了小姑娘,“好了,我不进去,在外面偷看好了吧。”
“好的。”
有了安心的承诺,小姑娘放下心中大石,放人进来时,她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少爷不知道少奶奶来了,又能让少奶奶如愿与孩子相见,两全其美,成人之美的事,她是乐意做的。
诸安心谴走了小姑娘,自己偷爬上了老夫人房门前那株耸入参天的大槐树,躲在叶子中央,纤纤玉指,拂开了密密丛丛枝叶,探出了半颗头,白皙干净的脸庞,清纯夺目,也诱人,从她的角度,恰巧能看到老夫人那张雕了富贵牡丹的老床,承颐果真躺在上面,旁边围了好几抹白影子,那个医生叫什么,她记不起名字,好像自从霍希睿离开后,费南城身边一直有了他的影子。
他正拿着听诊器检查孩子的胸部,而费南城挺拔的身影立在他身后,眉宇间的小疙瘩拧得很大,看得出来,他内心也十分纠结。
是呵,到底是他的亲骨肉,出了问题,怎么能不急呢。
一番仔细检查后,李博然如释重负取下脸上听诊器,笑着道,“与上次不一样,放心,只是顽固性感冒,等会,我让助理开了点药过来,让孩子按时服下,最近一段时间,注意别让孩子再着凉就行。”
李博然的话让费南城面色稍稍好看了些。
李博然提着药箱走了,玉清等人忙碌了会儿也悄然退下。
屋子里,片刻后归于平静。
缓缓转过脸,走至窗口,男人低头想摸烟,忽然想到了不适时宜,将手揣入衣袋,凝立窗口,英俊的面容,一无表情,静静注视着密密丛丛的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