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脑出血,已送进M市最豪华医医治,尽管玉清不停在她床前,细声耳语,报备着费承颐的消息,仍然不见她醒来。
费家第四代丢失,成了老夫人心中致命的那道殇。
费南城顶着各方压力,动用一切手段压制费承颐丢失事件带来的连锁反应,尽管如此,还是有不怕死的媒体,将费南城不堪模样的照片登上了新闻。
一间屋里,漆黑无光,唯有绿色蓝光从墙壁上划光,一支白净的手伸出,那抹蓝光随着手指移动而光影闪动,指尖点开页屏,一幕消息弹出,黑暗中,那双细长杏眼里的光芒被那抹强光割碎,页面划动,一连串的消息来自于M市社交平台最火爆的消息,费氏昔日掌舵人脑颅出血,连夜送往医,昔日商界风云人物成了一抹浮云……页面迅速往下翻动,光标滑到最后,一张男人照片定格,头发似乎比以前更长了,脸部轮廓更棱角分明,眉宇间的神色,有焦虑,有担忧,诸安心还感觉到了一点点沮丧,她记得每一次与他相见时的情形,哪怕是身处低谷时,他那双黑眸里,总是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然而,现在,她看到了颓废。
心里蓦然一惊,她不清楚,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感受。
无可厚非,费南城是爱费承颐的。
关掉页面,仰头吸了口气,伸手打开床前那盏灯,柔柔灯光笼在她周围,目光投射向窗外无尽的夜色,黑暗里,似正有一束蓝光慢慢驱散黑暗,努力走向光明。
吸了口气,拿了盒烟,下床走向浴室,偷走孩子的那天晚上开始,她就染上了烟瘾,并且,怎么戒都戒不掉,孩子那么小,不能让他吸二手烟,每次烟瘾犯了,她只能躲进洗手间。
香烟点燃,很快便燃尽,扔掉烟蒂,走出洗手间,视线不由自主便落到了床上那抹小人儿身上,孩子睡得很熟,不知是不是在妈妈身边的缘故,她们来这里差不多半个月了,孩子从未哭过,除了睡就是吃,也没什么异样的状态,睡得特别安稳,偶尔哭两声,她把孩子搂进怀,孩子便能安然入睡。
挨着孩子重新躺上床,为孩子盖好被子,诸安心却再也没有了睡意,抬腕看表,凌晨三点,这个点,国内应该是下午吧
乱糟糟的心,不得不说,刚才的新闻扰了她心智,自从偷走孩子的那刻开始,她就知道,费家应该会马不停蹄,动用一切力量寻找,她没想到费老夫人会出事,她带走孩子,只是因为不想让孩子被容恩所伤。
她不知道将来该如何面对费南城,但是,似乎,终有一天总是要面对的。
天明,她穿衣起床,洗梳完毕,把孩子抱在怀里,再套上件硕大的风衣,她本来就不胖,孩子又嗜睡,风衣把他完全淹没,别人看来,还以为她是个孕妇。
进花店买了束桔梗,几束黄菊,走出花店时,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镜。
余光瞧了瞧四周,见没有可疑的人,她招了辆计程车。
半小时后,她缓缓步入墓园,走到一座墓完前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里默默缅怀:姐姐,我不想步你后尘,然而,似乎,你正在你曾所经历的路上越走越远。诸湘柔入殓那天,天空下着细雨,心脏撕裂之时,她曾发下誓言,她一定要找出谋害她的幕后真凶,为她报仇。
她的姐姐死得太惨了。
那惨状,至今,她不想回忆。
约莫几分钟后,她半蹲下身子,将手上的桔梗献上,还有那几束醒目的黄菊花。
“姐姐,请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违背当年的誓言。”
不论真凶是谁,她必诛之而后快。
恋恋不舍看了照片上,那个清秀的女孩最后一眼,她取下脸上的墨镜,身体站直,九十度鞠躬。
少顷,绝尘而去。
细雨打落下来,一丝丝,落在了墓碑上,紫色的桔梗,黄色的菊花,更加鲜艳夺目,片片花瓣风中摇曳。
一抹黑影潜入墓园,黑衣人四处张望,拿了手机拍下墓碑数张照片,半分钏后,所有的照片,已全数进入了一个秘密的邮箱。
国内,M市
费氏失子事件新闻,热度居高不下,连续几天位居榜首,所有的人纳闷,费南城动用小指就能将热度打压,然而,似乎,他并没那样做,而是任其热度似野草般疯长。
最近,古慕飞缠上了苏亦可,连续好几天都请苏亦可吃饭,不管苏亦可如何拒绝,他总是能准确找到她的位置,为了不形成干扰,苏亦可无法只能答应赴约。
高级海鲜馆,两人吃着大螃蟹,古慕飞问,“那天为什么把我丢入华庭?”
“找不到你家,你又不给地址,不把你送去那儿,把你扔哪儿?”苏亦可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看着他回答,“难道扔大街上?”
“你就不能带我回你家去。”
古慕飞放下刀叉,弯了弯手臂,指着自己强健的肌肉,“咱这腱子肉也不是假的。”
扑嗤,苏亦可一口笑出来。
“得了吧,你不是我好的那口。”
“感情可以培养。”
古慕飞十分不甘心。
“男女缘份,讲究眼缘,有的,一眼便是万年,沧陷千年,有的,不论多少眼,永远是路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咱们是哪种?”
古慕飞嘻皮笑脸。
“古少,你心心念念的是安心,别乱开玩笑,再说,我也有喜欢的人,咱们这辈子,只能是朋友。”
“我可不喜欢诸安心,那女人不仅凶,还毒舌,你说你喜欢的人是叶哥吗?”
古慕飞问这话时,不时拿余光瞟着苏亦可。
苏亦可没有直接否认,只是脸颊嘴唇有点微微红润。
古慕飞嘴角扯了个讥诮的弧度,他说,“亦可,当你是朋友,我提醒你,像叶哥那种男人,最好少沾为妙。”
“为什么?”
苏亦可纤长的睫毛煽了煽,问。
古慕飞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正,离他远点为好,来,喝酒。”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喝了口酒后,为苏亦可夹了点菜到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