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不走,楚千荨也不催,坐在椅子上,把毛钱拿出来打,她只等十分钟,心里盘算着,如果十分钟人不来的话,直接走医院。
没让她等十分钟,九分零四十秒的时候,白亮高挺的身形及时出现在她家客厅里。
“少奶奶,容小姐。”
白亮焦头烂额,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女人呆一块儿,准没好事。
这样的称呼,第一个惹容恩不满,她瞪着眼问,“白管家,你喊谁少奶奶?”
“容小姐……习惯了。”
“那你以后可得要把这习惯改了,我才是少奶奶,那是楚小姐,听清楚了。”
白亮点头如捣蒜,反正,他拿费薪水吃饭,她们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只能给大家打马虎眼。
一个不愿意称她少奶奶, 一个呢,硬是要这样的称呼,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心里叹息了声。
“白亮,赶紧把你家少奶奶带走。”楚千荨一副恕不远送的样子。
容恩还要再说什么,被白亮强行拽出了门,出门时,还不忘转达费南城的话,“容小姐,少爷说,只给你二十分钟,你再不回去的话,他就要让人去民政局换本了。”
才刚领了证,怎么可能换本,容恩哪里还愿意在这儿久呆,挥开白亮,人气鼓鼓道,“知道了。”
白了白亮一眼,又说,“等我怀了费家的孩子,有你好看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除你。”
吃里扒外的家伙。
白亮苦笑着点头,“行,等你怀了少爷的孩子,要怎么着都成。”
前提是,你要有机会怀得上。
少爷与你同床异梦,恐怕你身都近不到吧!
少奶奶睡了那么久的榻榻米,你也不会是例外的,并且,白亮敢断定,容恩没有楚千荨的好命,费南城最终并不会宠幸她。
楚千荨睡了个午觉,起来做了个美容,楚千柔来了。
许久不见,俩姐妹到底是生疏的。
楚千荨诧异是必然,心里暗忖,这两天,她这小窝可够热闹的,她并没有把地址告诉任何人,但是,她们都有通天的本领,就是知道她的住处。
“好了?”
不是说为了叶唯昭割了腕,闹腾了这么厉害,怎么好端端的又站到了她面前?
“千荨。”
楚千柔面色忧悒,神情落寞,“你能不能帮帮我?”
又是来找她帮忙的,个个都来找她帮忙,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帮人家什么忙。
“凭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是你姐姐。”
姐妹关系,血脉亲情,互帮互助,理所应当,可是……
“对,你是我姐姐,我们是一脉相承的姐妹,只是,你帮过我吗?”
她有欠她们吗?
这话问得楚千柔脸红。
她摇了摇头,咬了咬牙齿,如实道,“没有。”
“即然没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千荨。”
见她冷了脸,楚千柔急了,冲上前,摇晃着她的胳膊,尖利声音喊出,“求你,只有你能帮我,求你,我找不到人帮我了,千荨,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以前,是我不对,我妈不对,我们不该那样对你与古姨。”
说着说着,肝肠寸断,泪如泉涌。
楚千荨一再告戒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她姐姐,这不假,她患有抑郁症,也不错,可是,她凭什么要同情她,她与妈妈深陷地狱时,她们可是在那座奢侈的房子里,养尊处忧,过着人生人的生活,不论她遇到了什么事,她都没义务去帮。
硬起心肠,楚千荨剥开了那双紧紧抓住她手腕的手指。
“千荨。”
见她要走,楚千柔急了,冲上前,拦住她,‘扑通’跪到她面前。
楚千荨看着她,目光里的笑,凉如毒蛇。
“你到底想干嘛?”
“千荨,帮帮我,帮帮唯昭,你怀着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听你的,让他放过唯昭吧,求你了。”
楚千柔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开始不停地往地面磕头,头都磕破了,尖锐的疼痛钻进四肢百胲,她也不管不顾,似乎拯救叶唯昭,比她的命还重要。
楚千荨就知道,每次楚千柔遇事,一定与姓叶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我帮不了你。”
漠视掉楚千柔鲜血直流的额头给她带来的强烈震憾。
楚千荨冷声回答。
见她心硬如铁,楚千柔磕头的动作,突然就僵住了,缓缓地,她抬起头,看向楚千荨的目光,飘渺又迷离,嘴里吐出的声音,似从远天间传来,“千荨,如果你想让你二姐死,我成全你。”
说着,她人就已经站起了身,猛地向墙壁撞去。
楚千荨站在原地,亲眼见到她弹起的身子后又跌落下来,当场傻眼,面色青白,鲜血染红她的眼睛,像无边的彩虹印满了她的世界。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爱情,才可以让楚千柔做到不顾生命安危,拼死也要保全那个男人。
望着躺在血泊里的女人,她的眼睛半睁半合,眼珠子似乎已不见转动,嘴唇开合着,血红从她嘴角源源不断涌出,盖住了她大半边脸孔,雪白的肌肤,与明艳的鲜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种对比,如雪山上妖冶的红莲,更能震憾人心。
楚千柔对她不算太差,至少没有楚丽的歹毒,也没有史湘的心计,更不像楚清泉老谋深算,她很实诚,每次史湘与楚丽为难她,其实,有些时候,她还在想着办法帮她,只是,心有余力不足而已。
惨烈的画面,到底是融化了楚千荨那颗冷硬的心,犹豫两秒后,她冲上前,拉起她的手,把她抱入怀,用手擦净那唇角上的血。
另一支颤抖的手,开始拨打120。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千柔去死,她的人性还没泯灭,她做不到。
救护车把楚千柔接走了,大半天,她内心忐忑,不知道楚千柔的真实情形,没想到,她也会为她担忧。
晚上,楚清泉来找她了,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不答应你二姐?”
不愿再被楚家道德绑架,楚千荨脱口而出,“一,我没义务帮她,帮你,帮楚家,二,我没那个能力,我与费南城已经分道扬镳了,我已经让白亮传了话,生下孩子,会把孩子送过去,然后,我会离开。”
不想再被楚家骚扰,楚千荨向父亲摊了牌。
听了女儿的话,楚清泉额上青筋毕露,“你个傻缺,现在,唯有孩子可以拿捏心硬如铁,冷血无情的费南城,你到好,到把这张王牌亲手给弃掉。”
难道她不知道楚氏,是多么需要费家的帮助。
若离开费氏,楚氏在商界寸步难信,如今的局势,楚氏必须仰仗费家的鼻息才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