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唯昭特别想爆粗口,一个人的狠厉,都辣,可不是人教出来的,而是骨子里,本身就潜藏了不为人知的牲畜行径,所以,才可以肆无忌惮伤害别人。
而叶唯昭也忘了,金玉希确实是他手把手调教出来的高徒,以前的金玉希不知道比他单纯多少倍。
大手往桌上一拍,扑克牌如纸片般飞起,又跌落桌角,最终滚落长桌。
抬手,指着对面气势不输他的男人,一脸穷凶恶极,“你可以这样对我,没事,但是,我也可以这样对你。”
阴暗处走出个男子,男子手里捧了个青花瓷罐子,金玉希的目光,在罐子表面那一片浅蓝色兰花上定格,兰花素来有谦谦君子的美誉,然而,这一刻,金玉希在看到这朵悄然绽放的花朵时,心脏似漏掉了半拍,嘴角狠狠一抽。
叶唯昭久久注视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厉,青花瓷被男子放到了桌面,叶唯昭狭长的眸勾开,双手一摊,戴着皮手套的手掌,在白织灯下,油亮而夺目生辉,“如你所想,这是诸湘柔的骨灰,入炉前,我亲手在她身上打了个99个洞,肠子都流了出来,我在站火炉前,看着披头散发,如女魔头一般的青白尸首一点点变成灰烬,是的。”叶唯昭笑声猖狂,表情扭曲,“我把她挫骨扬灰了,玉希,你最爱的女人,我看着她一点点地消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哪怕是魂魄,你永远无法与她相见了。”
这话像刀子疯狂切割着金玉希的心。
闭着眼,他不想想,可是,脑子里却如野草般疯长出这样的一个画面,叶唯昭立在火炉前,让人将面容惨白转青,全身血肉模糊的诸湘柔推入火炉,最后,狠心毒辣的男人,看着女人一点点化为粉沫。
指尖狠狠攥紧,再也无法忍耐,一拳击在桌子上时,大吼出声。
额头青筋凸起,波涛暗涌的双眸,像匹凶骏骏的恶狼,死死盯着对面嚣张,不断向他挑畔的男人。
咬牙切齿低吼,“叶唯昭,不要欺人太甚。”
两个男人骇人的对峙,让周测的人不敢说半句话,各自为了护主都纷纷从怀里摸出了家伙。
就等蓄势待发,一劳永逸,他们这些人,命总是拴在了裤腰带上,提着枪杆子的人,只要东家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毫不犹豫置对方于死地。
“就欺你了。”
叶唯昭的声音如从地狱里上来的撒旦。
不待这样欺负人的,金玉希的脑海里又浮现了一幕,那年,他过十八岁生日,叶唯昭莫名其妙回国,说是为他过生日才回来的,当时,他还高兴得不得了,盛情款待了他,那晚,因为喝高了,他睡了慕叶唯昭名而来的高中同学,也不知怎么就捅上了报纸,费老夫人看到报纸,气得当场就拿拐杖把他打得半死,连费美兰都不敢求情,可见,老夫人有多愤怒,后来,仔细回想,他才发现自己上了叶唯昭的当,那个女的并不是叶唯昭的同学,而是风雪场所里的一名小姐,若不是后来他在夜场里玩得嗨,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叶唯昭摆了一道,记得当时叶唯昭还给他说,这事没人会知道,而他的同学也不会找金玉希负责,叶唯昭想让他与自己同样处境,失去老夫人的信任,所以,才会那样恶整他,他发现后,曾质问过叶唯昭,叶唯昭轻描淡写就把事情遮掩过去不说,还死不承认,硬说那位小姐是他同学,只是家道中落,才被魄流落夜场沦为男人玩物。
那时欺负他,即便他傻,叶唯昭还可以暗着来。
现在,明目张胆对他咆哮,说就欺你了,你能怎么样?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金玉希一个飞身,脚尖踩踏着桌面,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当众人再度看到他时,他已稳稳落于叶唯昭面前,手上的枪凶狠抵住了叶唯昭太阳穴。
叶唯昭的俊颜,并无一丝慌乱,只是问了句,“你想怎么样?”
“不准再开口说一句,不然,你的脑袋开花,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义。”
兄弟情义?
都成这样的境地了,还有什么兄弟情义,说出来就真不怕笑死人。
抓住叶唯昭脖颈,一个狠厉推搡,整颗头便被他金玉希死压在了桌面,右耳被坚硬的桌面挤压,疼得叶唯昭皱了下眉头,眉峰掠过阴冷。
咣当,也不知是谁摇晃了下桌子,桌子边角的青花瓷甩落地面,摔个粉碎,满地泼洒的白粉,气得金玉希脸色一片雪白,黑色瞳仁收缩,嘴角连番抽搐,枪洞移动,不管三七二十一,怦澎,一记枪响,叶唯昭小肚腿挨了一枪,红迹从蓝色血洞里缓缓滴落而下,一滴一滴,慢慢浸染了整个裤腿。
叶唯昭在金玉希手上,立在身后的属下,见东家被打,个个拎着手枪上前一步,却又被金玉希凶狠拉扯着叶唯昭头发,面情凶悍的缓缓退后。
爱人被挫骨扬灰,这样的事实如海浪拍击着金玉希心脏。
无法承受时,他选择找人买单。
唯一让叶唯昭痛,才能让他内心的痛持衡。
气极反笑,金玉希的声音像是被冷水浸泡过,冰得没有一丝温度,“告诉我,这不是湘柔的,你告诉我,你在骗我。”
见叶唯昭不说话,抵住他脑袋的枪又逼近了几厘米,无法再忍耐,低吼出声,“说话。”
尽管命在他手上,叶唯昭则绝不会妥协。
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声音不轻不重,温润如玉,“你姨父姨妈没教过我说谎,她就是诸湘柔的骨灰,拿去吧,把她撕向大海,灰飞烟灭,来世,你们也不可能找到彼此。”
国人讲究落土为安,这样的行径,彻底将金玉希逼得发狂。
连续两枪,叶唯昭咬牙承受,金玉希给对面的属下们使了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松开叶唯昭的那一瞬,屋子里砰砰几声枪响,叶唯昭身后的几抹影子应声倒地,就在金玉希命人摘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时,几声清脆的警笛划破长空,在殡仪馆外吼叫,突来的警笛吓得金玉希等人忤在原地,忘了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