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骑马的颠簸,两人的身子有意无意贴在一起,在旁人看来,就像自然而然的靠近,不会过分亲密,也不刻意保持距离,秦屹北这些油嘴滑舌的话,独独只让阮软听见。
阮软刚经历一场斗争,没什么力气反抗,懒懒靠在他怀里,嗔怪道:“几日不见,我看你也过的好好的。”
“小没良心的,我日日都想着回来见你,过得可不好。”
有种甜到发腻的感觉在阮软心底散开,像喝了一罐蜂蜜,香甜蔓延到四肢百骸。
阮软控制住上扬的嘴角,故意问:“少帅这几日在南城,难道没邂逅哪位佳人?”
秦屹北挑眉,佯作仔细思考的模样,“太多了,数不过来。”
“你!”阮软算是发现了,论嘴皮子上的功夫,他永远斗不过秦屹北。
“本少帅魅力过人,阮先生可要看好了,莫让闲杂人等觊觎。”秦屹北又说。
阮软拧着眉,默不作声,皎月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股被欺负过后雾蒙蒙的委屈。
“生气了?”秦屹北稍稍偏头看他,“那赶快回家,我好给夫人赔个不是。”
“驾!”
秦屹北长鞭一甩,马匹扬尘飞奔,朝着北城的方向加速前进。
*
到了北城,秦屹北吩咐手下人把宁缘先送回清芜园,阮软本也想跟着回去,奈何秦屹北根本不给他离开的机会,带着他一路来到北城租界内的一栋花园小洋楼。
阮软想起秦夫人的话,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秦屹北难道也觉得,他只是个戏子,不愿让他接近自己的少帅府吗?
“在想什么?快下来。”
一道清润沉稳的嗓音从下方传来,阮软回过神,扭头看见秦屹北已经下了马,正伸着双手想抱他下来。
“不用,你让开,我可以自己下去。”阮软偏过头,语气变得有些疏离。
“嗯?”秦屹北看着他,手依然伸着,“快下来。”
“我说我自己可以……诶!”
阮软正说这话,身子猛地被人一扯,从马背上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秦屹北!你疯了是不是。”阮软心有余悸道。
秦屹北抱着他走进屋里,声线带着威胁而致命的诱惑,“又耍脾气?看来真要好好治治你。”
这栋洋房的摆设和布置风格,大多是时下流行的西洋玩意,秦屹北把他带到主卧,一把丢在棉绒大床上。
“好好在这儿待着,没有我的允许,哪儿也不许去。”秦屹北垂眸看着他道。
阮软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凭什么,我要出去,我要回清芜园。”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就觉得心里闷得慌,一刻也不想面对眼前这人。
眼看着阮软逃似的想跑出去,秦屹北双手从后背绕到前胸搂着他,像把枷锁,把他困在自己怀里。
“你闹什么脾气?”秦屹北声音带着些厉色,多是无奈与不解,“我赶回来只想好好看看你,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吗。”
“你见我做什么,你身边莺莺燕燕多得是,又不缺我一个。”
他的话像是控诉,又像是指责,秦屹北听得发笑,“原来是吃醋。”
“谁吃醋!”阮软扭过头怒视着他。
秦屹北本想继续逗逗他,余光不经意扫到阮软脖颈上的红痕,眸光暗了暗,随即把他身体板正,抬手捏起他下巴。
“他们还碰了你哪里。”
阮软没反应过来他的问题,“什么?”
“疼吗?”秦屹北的指腹在他颈间摩擦着。
阮软只觉得身体起了一层颤栗,缩了缩脖子道:“还好。”
下一秒,秦屹北直接吻了上去。
阮软惊的又是一颤,脖子烫的厉害,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秦,秦屹北,你。”
半晌,秦屹北抬起头,双手托起他的脸,问:“他们还伤了你哪里。”
阮软怔了怔,想起自己不小心撞到石头的膝盖,忙到:“没,没有了,后面你就来了。”
秦屹北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走到一旁的大班椅上,自己坐下,然后把阮软放在腿上。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失误,才让那些日军有机可乘。”
他声音沉重,带着些许自责的意味,阮软忍不住伸手抚上他侧脸。
“没关系,你回来就好。”
秦屹北抓着他的手,“说起来,这次日军能肆无忌惮的到北城闹事,应该是有内应的。”
北城有秦屹北的军队驻守,更有与洋人签订的和平协议,虽说不算安定,但也能保暂时的安宁,日军不该这么容易就进来。
“内应?”阮软拧了拧眉,“我师傅都已经……”
秦屹北回过神来,安抚道:“你不用想了,这件事我会查的。”
“好。”阮软点点头,不知不觉间心底已经建立起对他的信任。
“对了,”阮软揪了下他的衣袖,“我能不能去看看,秦老夫人。”
秦屹北笑了笑,“你不用担心,少帅府有人照顾奶奶。”
阮软踟蹰道:“老夫人是因为跟我去清芜园,才遇到日军的,那时情况紧急,我走的时候,老夫人看起来不是很好。”
秦屹北勾勾唇角,“真想去?”
阮软疯狂点头。
“那亲我一下。”秦屹北说。
阮软抿了抿唇,没再犹豫,双手勾着他脖子吻了上去。
秦屹北环在他腰间的手渐渐收紧,不似阮软这般轻柔,男人侵占性极强的索取着他口齿间的芬芳,加深了这个吻。
月如弯钩,勾着意中人的心魄。
次日醒来,阮软迷迷糊糊的睁眼,房间空无一人。
阮软从床上起来,打开主卧的大门,对着满室的西洋装饰愣了好一会。
“秦屹北,”阮软叫道,“秦屹北,你走了吗?”
“阮先生,您醒啦?”一道粗哑的女声自楼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