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李若颜说的很尽兴,阮软不愿插话,也插不上话,听李若颜话里的意思,她与秦屹北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她参与了秦屹北年少时大部分的时光,阮软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李若颜不知讲了什么,逗的老太太一阵发笑,“你这个鬼机灵的丫头,倒跟那小子般配的很。”
李若颜眼角的蜜意快要溢出来,嘴上却说:“奶奶就别打趣我了,屹北哥哥现在军中事务繁忙,还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阮软垂在两侧的双手握的很紧,心底郁闷极了,他本不是这般矫情扭捏的人,可为何如今一遇上秦屹北的事,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阮软越想越焦虑,余光正好瞥见老太太喝完的药碗,随即端了起来,“老夫人,我帮您拿出去吧。”
“诶?这孩子……”
老夫人的声音被甩在后面,他匆匆忙跑了出来,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连有人叫他的名字都没反应过来。
“阮先生,阮先生?”
阮软猛地抬头,恰好撞见秦夫人那双清冷如水的眸子。
“夫人,您叫我有什么事吗。”阮软按下那些胡乱的思绪,沉声问道。
秦夫人面无表情,冷冷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白瓷碗,“阮先生要走可以,请把少帅府的东西放下,这儿的东西你不能带走。”
秦夫人一语双关,讽刺之意格外明显,阮软玉白的手指微微收紧,语调沉了下来,“这是老夫人喝完药的碗,我只是帮忙拿出来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夫人不要误会我。”
秦夫人冷着脸。
面前的少年是出身梨园,皮相骨相是极优良的,杏眸微微上扬,带着勾人的媚意,若是女子,也属实算的上倾城之姿,可他偏是男子,气质里含着特有的坚韧,身姿修长挺拔,傲骨嶙嶙,不似其他的戏子,见到权贵之人只会拼命讨好。
可她骨子里恨极了戏子,在秦夫人眼里,戏子就是下三滥的人等,当年秦屹北的父亲铁骨铮铮,与她门当户对,却被一个戏子从中作梗,好在她心思灵敏聪慧过人,这才保住了秦夫人这个位置。
凤眸里掠过不屑,秦夫人双手抱胸,颐指气使道:“看来是我误会阮先生了,既然如此,先生不如再帮我做些事如何?”
“何事?”阮软强忍不适问道。
“厨房里人手不够,老夫人还有一副药,需要人亲自看着火煎煮,阮先生能否纡尊降贵,去看看火。”
*
阮软还是来看火了。
于情于理,他无法拒绝秦夫人的要求。
还没到饭点,厨房里除了早前备好的菜和一些生擒,再没有其他人。
阮软拿着扇子一边扇火,嘴里念念有词,“混蛋秦屹北,臭流氓,什么少帅府,山霸王的寨子还差不多!”
山霸王莫名其妙叫他夫人,山霸王有自己的青梅竹马,山霸王真是太霸道了,但这个人吻他的时候,又是一片深情。
阮软不禁咬了下嘴唇。
疯了,真是疯了,他居然开始想念他吻。
“有病!”他骂自己。
“谁有病!”
背后冷不丁传来一声轻语,声音带着似有似无的调笑。
阮软惊惧的转过身,整个人却被猛地压在后方的桌案上,困在桌角与他的怀抱之间。
“为何自己说自己有病?”秦屹北问。
“……”阮软一时语塞,“我说你有病!”
秦屹北微微俯身,双手撑在他腰后的桌子上,“我又招你惹你了。”
阮软推了推他,“起来,被人看见不好。”
秦一杯垂着眼帘,不甚在意,“我答应让你来看奶奶,你就这么报答我,不带这样过河拆桥的。”
窗外斜阳透过枝丫,树影婆娑,遮住着厨房两道相拥的身影,挡不住男人眼里炽热的光。
“那你想……怎么样。”阮软眼神闪烁。
男人墨瞳漆黑深沉,静静望着他半刻,道:“张嘴。”
阮软鬼使神差的张了嘴,然后就见这男人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杏仁糕,往他嘴里一塞。
“唔……?”阮软说不出话,只能疑惑的看着他。
倏然,秦屹北稍一偏头,就着那半块没被塞完的杏仁糕咬了下去,唇齿相碰,空气忽而变得香甜,分不清是心头疯狂滋长的情愫,还是杏仁糕的味道。
秦屹北满意的勾了下嘴角,“夫人喂得杏仁糕,真的很甜。”
“……”
阮软僵着身子,感觉一股热火在身体里点燃。
秦屹北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见他还没回过神来,故意使坏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傻了?”
阮软颤了颤身子推开他,呼吸有些急促,转头正好看见煎药的罐子已经烧沸,赶紧灭了火,把药倒出来。
“我先把药拿去给老夫人了。”
话刚说完,阮软一转身,腰间又横出一双手,他急忙端稳药盘,“秦屹北!别发疯!”
秦屹北充耳不闻,重重在他侧颈上落下一吻,才甘心松开。
阮软全身起了颤栗,双手勉强稳住,才不至于让药盘子打翻,而罪魁祸首心满意足后又大摇大摆的走了,仿佛刚才发生的事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阮软在心里腹诽一通,端着药盘进去的时候,李若颜还在老太太房间里,就连秦夫人也有说有笑的。
阮软不自在的走过去,刚想出言提醒,就见李若颜已经跑过来拿走托盘上的药,跑过去一脸殷勤道:“奶奶,药好了,再喝一副,明天您身子就好啦。”
老太太接过药碗,却没急着喝下,看着阮软慈爱道:“孩子,是你替我煎的药?辛苦你了。”
阮软微笑:“不辛苦。”
“就是,有什么好辛苦的,阮先生还能比女人娇弱不成?”秦夫人仰着下巴道。
阮软抿了抿嘴,皮笑肉不笑,“当然不幸苦,夫人下次也可以身体力行呢,毕竟厨房人手不够,老太太的药还是要有人看着火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