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夫人没想到阮软会反驳，她以为自己捏的是个软柿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当成下人了！？”
阮软不卑不亢，继续道：“不是夫人自己说的么，帮老夫人煎药需要有人看着火。”
秦夫人脸气的煞白，还想再说些什么，老太太赶紧出声缓和气氛：“好了好了，芝兰，小软是客人，你怎么能让客人去帮我煎药呢。”
秦夫人冷哼了声，眼睛瞥到一旁，不愿再多看阮软一眼。
阮软倒是不在意，他向来做不出违心讨好别人的事，也不会闷声吃亏，就算她是秦屹北的亲妈也不能例外。
气氛一时僵住，屋外吹进一阵凉风，风声混合着院外的青草香气，却闻不见花香。
阮软下意识朝矮桌的方向看去，原本放在上面的洋甘菊被随意扔在地上，躺在灰败的角落里，随时等着佣人来清理。
阮软蹙眉走过去，“老夫人……您不喜欢洋甘菊吗？”
“是我扔的，奶奶有支气管炎，需要清新的空气，花粉的香味不利于奶奶的病情。”李若颜平静道。
老太太似乎觉得过意不去，轻声解释：“小软，若颜也是为我着想，这个花我让他们放在客厅好了。”
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阮软不依不饶道：“洋甘菊的香味并不浓烈，而且……我也没听说过花香会对气管炎不好。”
秦夫人不屑的哼笑了声：“若颜是留洋回来的医生，阮先生觉得自己会比医生还懂吗？”
“你们在说什么？”
卧室门忽然被推开，阮软抬眼望去，男人换下军装，穿了一身时下新式的西服，不似往日的军人威严，却多了几分禁欲的贵气。
“屹北哥哥！”李若颜一展笑颜，欢快的跑过去。
秦屹北及时挡住她想扑上来的拥抱，态度不冷不热，“若颜回来了。”
李若颜崛起嘴，“是啊，回来了连抱一下都不让。”
“嗯？”秦屹北目光越过她，望向那束开的灿烂无比的洋甘菊，“这么好的花都扔了。”
秦屹北走过去，捡起花道：“我房间正好缺点东西，这花我拿走了，奶奶不介意吧。”
老太太笑着点头，李若颜不满道：“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在房间里插花了。”
“现在喜欢也不晚。”秦屹北拿着花走到阮软身边，“走，你来帮我看看放在哪里好。”
阮软怔了怔，右手已经被他牵了起来。
“屹北！”身后响起秦夫人的声音。
秦屹北转过身，“还有什么事？”
秦夫人站起身，拉着李若颜的手走过去，“若颜从小与你一同长大，如今刚学成归来，第一时间就想着来找你，你却把若颜撂在这不管不顾，这像什么话。”
秦屹北别开眼，漫不经心道：“有您和奶奶陪着，若颜也不会觉得无聊。”
秦夫人见自家儿子怎么都说不通，干脆把李若颜往前推了推，“我和你奶奶有自己的事，你带着若颜好好在北城转转，不到晚饭时间，不准回来！”
李若颜转了转眼睛，故作为难道：“还是算了，既然屹北哥哥不愿意，若颜在家陪奶奶就好。”
“不行，”秦夫人态度强硬，“若颜你来北城还没有好好玩过，这要让李司令知道，该说咱们秦家不是了。”
秦屹北看着两个女人一唱一和，轻叹了口气，薄唇轻启，“若颜，你去外面等我吧。”
*
阮软不情不愿的被秦屹北牵着走，到转角才甩开他的手，“别闹，我要回去了。”
秦屹北晃了晃手中的洋甘菊，“花不错，就是没我夫人娇美。”
阮软白了他一眼，刚一转身，背后猛地被人抱住。
“神经病！放开我！”阮软全身神经都绷紧了，疯狂拍打他的手，生怕角落忽然窜出一个人。
秦屹北充耳不闻 ，一手捏着他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一只手撩开他右肩的衣服，张嘴咬了下去。
“嘶——”
阮软一双秀眉越拧越紧，疼痛之余又感觉肩膀那一片肌肤像要烧起来似的，他双腿发软，半倚在秦屹北怀里，心里在沦陷与理智之间挣扎，害怕有人发现，却又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火。
“屹北哥哥。”
李若颜的声音由远及近，阮软犹如从梦中惊醒，挣扎的幅度变大，秦屹北如他所愿，放开他的时候还满意的舔了舔嘴角。
阮软赶紧把衣服拉好，在李若颜出现之前，躲到了秦屹北身后。
“屹北哥哥，我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李若颜换了一套洋裙，头戴贝雷帽，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秦屹北面色不改：“好，你去车里等我。”
李若颜点点头，开开心心的先走了。
秦屹北往身后一捞，看见阮软双颊未退的红晕，忍不住调笑道：“不要用这幅欲求不满的样子看着我，我的定性没你想的这么好。”
阮软挣开他，“那你别看我。”
“不行，看不见你我想的紧。”秦屹北说着，又牵起他的手，“走，带你去玩。”
阮软嗫嚅片刻，“你带别人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屹北眯起眼，目光倏然变得危险，俯身缓缓逼近他，“看来刚才的教训还不够。”
阮软赶紧抬手护住双肩，“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
“乖了。”秦屹北拍拍他的头。
李若颜在车等了一会，看见秦屹北出来的时候本来还满心欢喜，再一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碍眼的家伙，李若颜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
北城说大不大，能供玩乐的地方大多都是租界内。
李若颜是女孩，秦屹北干脆带她去了卖服装和饰品的店，店老板一看秦少帅光临，忙拿出店内最好的上等货，珍珠翡翠，金银珠宝，都是阮软平日没见过的。
李若颜在旁边挑的不亦乐乎，阮软盯着一颗通体剔透发白的珍珠看的出神。
“喜欢这个？”秦屹北凑进问。
阮软诚实的点头，“清芜园唱戏带的头冠子上也有很多珠子，但我从没见过色泽这样好的，就算是师傅以前珍藏的那套装备，比上这颗也要逊色几分，如果拿来做头冠，一定很漂亮。”
秦屹北沉默了半晌，道：“不仅可以拿来做头冠。”
“那还能做什么？”
“宋代女子出嫁的时候，常用珍珠妆点在脸上。”秦屹北望着他，眸中泛着点点光亮，“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