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虔没顾忌太多,只是他真的太渴了,吃的急忘了喝汤,整个人嗓子眼好像憋着一口饭,梗得慌。
十三中的午休时间很长,足够让他回到办公室在休息一阵,吹上一小时的空调。
他的课挺少的,没有课的时候就是一个闲人。
想要找许书也很容易,趁着下课走到对面那栋楼,或许还没走到,就会看着捧着教科书的许书走出来。
这是他前几天看出来的经验。
“许老师,等一下!”他急急的出了声。
“啊!仇老师啊!”许书吓了一跳,他这时一心只想着回去休息,没想着突然被喊上这一声。
“许老师还记得我?”仇虔跑的气喘吁吁,一手顺畅的搭在许书肩上。
身体一半的重量压在许书身上,得到一个踉跄。
“认得,这学校就你一个这名字的,想记太容易了。”许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多锻炼。”
仇虔看着他笑了,“许老师,你这样,挺像我大学班主任的。”
“是吗?”许书看他笑的莫名其妙,“那你的班主任一定很爱养生。”
不得不说,许书的五官长得实在刚硬,如果不说话,实在也看不出是这么婆妈的性格。
“许老师,我想问问你们班施简的事。”仇虔收回了手,站的笔直,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没想到是的,他这一句话,让许书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难看的就像吞了一斤狗屎。
仇虔身上的严肃徒然消失,只留下一时的无措。
“你问这个做什么?”许书好像对这件事十分的抗拒,说的话生硬的同他的脸一般。
“没什么,就是想来问问,”仇虔不知道为什么许书反差这么大,“不方便?”
说起来,施简的每一次出事,有一大半,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没,只是没想到会有人问这孩子。”许书摇了头,抱着教科书带着他走到办公室里,弯下腰在桌下忙活起来。
仇虔往桌上瞥了一眼,好家伙,一排排全是请假,还都是一个人施简。
“这个,你拿着看看,”许书从杂乱的柜子里抽出一份蓝色文件夹,里面装的是班上所有人的资料。
仇虔伸手接过来,翻开找到属于施简的那份档案,在文字上来看,一点问题也没有。
只不过底部的家属那一处让他看了半天,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这……”仇虔抬起头看着许书。
“很奇怪吧,这地方,是空的,”许书伸手指着空白部分,“我以前还以为这孩子是孤儿来着,直到有一次家长会他妈来了,才发现原来不是。”
施简侧成绩很好,是以年级第一考进这所学校的,每一次考试都在年级前十,这都还是在他经常请假的情况下。
“就这点吗?”仇虔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总感觉对他生日的日期有些熟悉。
这十八岁生日过得真的精彩,好像是那天翻墙进校的时候?
“是不是觉得看着挺普通的?”许书瞧见仇虔迷惑的眼神,淡淡一笑,“他有妈妈,有妹妹,还有一个继父,这里却是空的。”
感觉就像是被忽视了的孩子一样。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想多了,一开始,施简一周只来五天,挺正常的对吧?”许书叹了口气,“可是我们是住校制,所以我忍不住给他预留的电话,打了过去,是他妈妈,第二天施简回来了。”
“这不是挺好的?”仇虔不懂道。
“那时候还是夏天,穿着长袖,要不是我拉他,那一身淤青被遮着,我看到他脸上的创口贴,我险些以为他是打架斗殴。”许书教书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
他现在想想还能感觉到那眼神里是有多无助。
“老师。”施简弱弱站到他身前。
“施简是吧?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许书转动着椅子,瞪大了眼睛看他,“打架了是吧?”
“没有,老师我可以每个周请几天假吗?”施简低着头好不容易抬起来,许书又发现他脖子上的痕迹。
很长一条,不像是打架,倒像是被某种东西勒的。
许书还沉浸在眼前这份惊讶里,没缓过劲来,“少来几天?为什么?”
“我要打工,交学费。”施简道。
……
“他真这么说?”仇虔听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时候才多大?十五岁?放到外面都算是雇佣童工。
十五岁自己在干什么?吃着烤肉k着歌?还讨论着喜欢还是不喜欢?
挺扯淡的。
“是呀,”许书耸了耸肩,“我不信,他就拉着我去了他打工的地方,就我们学校外面那家奶茶店,我一问才知道,都去了一年多了,来这个学校都是早有预谋的。”
他收拾着东西,将刚才翻乱的地方收拾整齐,又把那定在墙上的请假单取了下来,很长一页。
仇虔没有去看,因为他刚才看完了。
“那个老板挺好的,到现在都还让施简去他那里上班。”许书递给他一颗糖,“吃吧,那小子送来的。”
“谢谢。”仇虔拿了放进嘴里。
还是柠檬味。
“后来我又去过好几次,遇上施简不在,老板就悄悄给我说那些伤都是他家里人打的。”许书想起那淤青,砸吧两下嘴,“真狠,那简直就不是一个亲妈做得出来的。”
“他妈妈为什么要打他?”仇虔顺嘴问了他一句。
“我也不知道,”许书说“他们家有些复杂。”
那时也就见面一周不到,他真的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了解那么多,虽然到现在他也没太明白。
“好吧……确实挺特殊的。”仇虔愣了愣说道。
他家里一直都挺和睦的,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学生,一点情况也不了解。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赵琳一见他就躲,一见他就要哭了。
敢情自己把那小子送进虎口了。
“许老师,我就来这问问,你别给他说。”仇虔懂得每个人都有自尊心,特别是施简,这些东西,实在不是值得共享的。
“放心,你也不是第一个来问的了,”许书惊讶地看了他,无所谓的说道:“那小子精明的很,对什么都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