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我总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纪言抹了抹脸道。
“纪大人的心情我理解。可若我是大人现下便是该想着怎么才能不让那姑娘白白死了,才不算辜负那姑娘。”萧问道。
纪言抬起头道:“我又何尝不知我这样没有用,只是我又能什么办法呢。姑娘活着的时候我尚且不能保她,她死了我再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大人若是就这么放任张用父子,这位姑娘的死就绝不是结束。”萧问沉声道。
纪言一愣,半晌道:“那,那我该怎么做……”
萧问起身,朝纪言郑重拱手一拜道:“还请大人帮我。”
纪言也连忙起身,扶起萧问:“萧大人折煞下官了,若有能用得上的,大人只管说就是。下官人微言轻,不能将张用父子下狱。可若能为大人驱使,能让张用父子伏法,在下就是身碎又有何惧。”
“萧问未来过几次扬州,对扬州事物不太熟悉。纪大人在扬州多年,还劳烦纪大人将扬州的情况,还有张用父子这些年做的事告知在下,在下也好一一去清查。”萧问道。
“好,我今日便回去一一写下,明日便送过来。”纪言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些年张用父子的行径早有人弹劾,且不说大多被张用压了下去。就是送到陛下面前的,陛下就算看了也是置之不理,未掀起什么波澜。不知大人要这些有何用?”
“陛下虽信任张用,可对张扬就没那么多耐心了。”萧问淡淡道。
“大人的意思是?”纪言不解。
“既然张用先动不了,那咱们就从张扬下手。”萧问淡淡道。
纪言闻言起身道:“纪言不才,自幼丧父。靠着母亲教导才长大成人,寻常百姓经历过的苦楚纪言都经历过,所以更不愿再有人在他们头上为非作歹。萧大人有心为扬州百姓,纪言佩服。我方才说纪言就算是为大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并非是纪言说笑。从今之后,纪言甘愿受大人驱使。”说着朝萧问重重一拜道:“绝无怨言。”
萧问笑笑:“我与大人在京城初见时便知大人是何样的人,萧问还要谢纪大人敢信我!”
“如此,纪言便不多扰了。在下告辞。明日我定将扬州状况一一给萧大人呈上。”说罢。纪言朝 萧问一拱手,转身便朝门外走去。可因着酒意未消,纪言脚步依旧是虚浮,走了两步便差点跌了一个大跟头。
“我送你吧。“见纪言踉跄,陆宁赶忙道。
纪言慢慢站稳,朝陆宁笑笑道:“不必了,在下叫驿丞送回去便可了。姑娘半夜与我在一起,于姑娘清誉可是大事。”
陆宁点点头道:“那好吧,那你小心些吧。”
纪言朝陆宁笑笑,拱手道:“多谢姑娘了。”说着便出了门。
陆宁眉头有些微皱,朝萧问道:“那,我也回房间去了。”
“陆姑娘。”萧问叫住她道。
“记得明天回京。这是盘缠,算是你当我保镖的钱吧。”萧问将一锭金子放在她面前道。
陆宁眼角瞟了瞟那锭金子,实在是比十两多许多,叹了口气,喃喃道:“他怎么还没忘了让自己回京这件事。”忽然眼珠子一转朝萧问笑道:“你别急啊,你可能还要付我别的钱了。”
萧问挑了挑眉毛,不想搭理她。
“你看,你既然决定对付张扬,那你肯定会有危险。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我的保护的。”陆宁不住地点头道。
“不必,我有侍卫。”萧问淡淡道。
“你别急着拒绝啊,我呢不仅可以保护你。而且我还想到有个办法可以帮你找到失踪的那些少女,这样你不就可以将张扬问罪了。”陆宁一脸得意道。
“什么办法?”萧问挑了挑眉毛。实在是不太相信她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这你别急,等到明日纪大人来了,我一块告诉你。“陆宁笑呵呵地看着萧问,手却偷偷地伸向桌上的金锭,将金锭藏入了袖中。
萧问叹了口气道:“陆姑娘,你跟着我实在是危险。”
陆宁却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我不跟着你,你才是真的危险。我走了!”说着便兜着袖中的金子拔腿向房外跑去。
萧问叹了口气,还是得尽快让她离开这里才行。
昨夜又是一场雨,此刻太阳才将将升起,一缕光照着叶上的露珠,笼起一层薄雾。脚下的石板,被冲刷的干净,陆宁轻舒手臂伸了个懒腰。她本就是习武之人,有早起的习惯。陆宁提了剑,想去院中练剑。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起得比鸡早了,却未曾想还有两人比她起得更早,就好像昨夜没睡一般。
陆宁定睛,抹了抹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纪大人?你不是回去了吗?”陆宁将剑放在桌上疑惑道。
纪言笑笑,指了指石桌上的一沓子纸道:“想着萧大人用得到,便连夜写出来了。”
萧问认真翻看着桌上的纸,半晌,道:“纪大人这里写着你在扬州看到过蒙古人?”
“是。”纪言道。
“在哪里?”
“就在张家附近,那时卑职才道扬州上任,便在张家附近见到过。”
萧问皱了皱眉头,扬州怎么会有蒙古人,又怎么会与张用有瓜葛。
陆宁随意翻了翻桌上厚厚的一沓子纸,指着一处道:“张扬还有赌坊?”
“张家本就各种产业,陆姑娘想必也听说了,张用还开了妓院。只是听说这赌坊地方偏僻,卑职也从未去过,不知道在哪。这妓院里都是些抢来的女孩子,更是不知道所在何处了。”
“不知道在哪?”萧问皱眉道。
“是,张用毕竟还是朝廷的官,这样的抢人的生意自然是不敢开到明面上的。”纪言道。
萧问苦笑道:“纪大人说得对,做这样的事又怎会弄得人尽皆知呢。”
陆宁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的样子。半晌,忽道:“我想有个人应该知道那个赌坊在哪。”
“谁”纪言点点头。
萧问望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幽幽道:“陆姑娘今日该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