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藩一愣,随即看向萧问:“许了谁家?”
萧问不明白吴藩这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怕若不是赶快搪塞过去,还不知道他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过了半晌,萧问淡淡道:“陆姑娘的师父提起过,至于谁家我倒是也不知道。”说完看向了陆宁。
陆宁一脸崩溃,连攥紧的拳头也都松开了,她突然就被许了人家,至于是谁家她哪知道啊!她也不知道啊!
可萧问的表情云淡风轻,好像方才的话根本不是他说得一般。
陆宁只得呵呵讪笑两声道;“是是是,这得问我师父。”她哪里又来的什么师父!
吴藩笑了:“这倒是了,陆姑娘武功如此之高,定然是有名家教导,早早定下婚事也是一定了。”他显然是信了这番说辞。
陆宁也礼貌地笑了两声,心道,教导个屁,她不过跟着她娘练了几年剑罢了,其余的实在是自学成才,自学成才!
吴藩没有再接着说下去,拿起了桌上已经倒满了酒的酒杯,抿了一口,忽然道:“老夫见二位实在是年轻人中的翘楚,想当一回大媒,撮合一下二位,可陆姑娘既然已许了人家,那便算了。”
陆宁愣了愣,撮合她和萧问,这意思她当然懂,只是吴藩这打得是什么主意,为什么要撮合她和萧问?
她偷偷瞟了瞟坐在对面的人,他的神情里居然闪过了一丝落寞。
吴藩放下了酒杯大笑两声道:“既然陆姑娘已有婚约,那老夫今日便给萧大人做个大媒吧!”说着又抚掌拍了拍,道:“凝儿,出来吧。”
陆宁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在是一个很美的美人。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荷塘里温暖的夜风吹起了来人的衣袂,带起了一股独属于女子的脂粉清香。
在她踏入这水阁仅一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就已经聚焦在了她的脸上。女子的皮肤光滑细致,如清瓷一般,灯光打在身上柔和而温暖。
她的面颊有些微微的嫣红,应该是刚刚仔细打扮过。可这点胭脂在她身上反而有些多余了,因为再美的胭脂都美不过她那双,清澈明亮,灿若寒星的眸子。她穿了件轻飘飘的,嫩黄色的,柔软的丝质长袍,整个人就像一只未出丛林的,毛茸茸的小动物。
陆宁看着这个人,不由地看愣了。这个人用美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绝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不喜欢这个一个人。
她的余光不禁瞟了瞟萧问,他也直直地盯着这个款款而来的人,眼光闪动,并未察觉到还有人在偷偷看他。
陆宁的心里微微酸了酸,至少,他也是喜欢的。
吴藩舒舒服服地斜歪在椅子上,欣赏着萧问的表情,嘴角微微动了动,起身牵着来人在萧问身旁落了座,才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样子这位姑娘在吴藩这里也是金贵得很。
萧问望着这位姑娘,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皱了皱,却立刻恢复了原样。
吴藩望身旁的二人,不由得哈哈大小:“好,好,好。实在是好,你萧大人和我这侄女实在是相配啊!老夫今日就给你们两个做个大媒!”
陆宁愣了愣道:“侄女?”
吴藩又笑了笑道:“倒是老夫昏了,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位是老夫的亲侄女,名雨凝。今年倒是和萧大人同岁。”
吴雨凝即刻起了起身,朝陆宁,萧问福了福,轻声道:“陆姑娘,萧公子。”
吴藩脸上的笑意已是止不住,按了按手,示意雨凝坐下。接着侧身望向萧问道:“萧大人觉得我这侄女如何?”
陆宁忙下头喝了啜了口茶,这话他是怎么答都不对的。
若是说不怎么样,那无疑是打了吴藩的脸。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准备和吴家结亲,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特别好的话。要答话的人还未怎么样,反倒是她的心悬了起来。
“吴姑娘自然是很好,在下亦是一见倾心。”萧问望着吴藩淡淡道。
话音才落,陆宁就抬起了头来,她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连手上的茶杯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吴藩听到这话确实哈哈大笑:“好!才子配佳人!当真是好!”接着眼神又转向了吴雨凝:“雨凝,你意下如何?”
吴雨凝羞赧一笑,脸上的胭脂好像是更红了些。她低下头道:“雨凝任凭叔父做主。”
吴藩脸上的皱纹因为大笑皱得更深,却还是不停地笑着,朝萧问道:“我这个侄女啊,从小失了父亲,养在我府里养了这么多年已经算是个亲闺女了,若你们两人能成眷侣我也了了一桩心事,如此也算是对得起她父亲了。你们二人既然两情相悦,那老夫便择日给你们成婚。”
陆宁望着眼前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甚至连吴藩说了什么都好像没有听清。
她知道任谁见了这么一个漂亮姑娘也不可能不喜欢的,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连萧问也…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泛酸,她现在只想离开。这场家宴不过是为这对已经成双成对的人准备的,她算什么。
她当然是多余的。
萧问看着对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人,忽而端起了茶杯,隐住了嘴角的笑意,啜了口茶,半晌才拱手道:“多谢吴大人厚爱,在下虽心仪雨凝姑娘。只是婚姻大事,萧问自己怎敢自己做主,还是要去父亲母亲坟前祭拜告知才行。”
吴藩一愣,随即笑道:“是,还是你们年轻人想得周全。不过萧毅那个老小子我可是了解他得很,他若是知道你从我这拐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还指不定有多开心呢。也罢,虽说我们两家交好,可该走的礼数却是一样都不能少。”说罢又看向吴雨凝道:“这样也不算委屈了我们雨凝。”
吴雨凝轻轻笑了笑,道:“叔父想得自然是周全。”
萧问也笑了笑道:“吴大人说得是,待在下祭拜了父亲,自然是会早早定下婚期。”
陆宁愣了愣,她好像知道吴藩叫她来这场家宴为的是什么了,不过是为了敲打敲打他。什么为她和萧问做媒是假人家已经定了萧问做他的侄女婿,她若是识像自然是要和萧问离得远远得才好。想到这里。她的心越发酸了起来。她轻轻笑了笑,像是在嘲讽自己,人家情投意合,又有她什么事呢!想到这里,她就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要走了。
她确实该走了。
陆宁冷哼一声,放下了杯子,已经站起了身子朝吴藩拱了拱:“既然是吴大人家宴,那陆宁就不便再打扰了,陆宁告辞。”转身便要向水阁外走去。
就在这时,吴藩却不笑了。
不但不笑了,甚至他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严厉。
“且慢,陆姑娘,这宴席上的才一道还未动,如此走,怕是不合规矩吧。”吴藩冷冷道。
陆宁转过头笑了笑:“您既然说了是家宴,那我在这不合适吧。”
吴藩冷冷道:“陆姑娘还是先坐下吧,老夫今日还有一事要说。”
“什么事?”陆宁愣了愣,还是转身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