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这些姑娘已经低下了头去。同样的付出却比不上一个性别之差,这让她们怎么能甘心。
陆宁接着道:“虽说以弱不能胜强,以弱却可以克刚,若想赢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只有比他们更强,训练地更刻苦,发挥你们自己的优势。这样才有办法在战场上活下去。”
话说完,一个姑娘突然道:“姑娘,我们若是练成你这样的功夫怕是得好几十年吧,这样还怎么参军打仗呀。”
陆宁笑了笑道:“我可没听说哪个名将家里的兵都是些武林高手。”
“啊?那不然怎么能赢啊?”那姑娘奇道。
陆宁道:“战场上讲究的是排兵布阵,令必行,禁必止,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退让,将就。我让你们训练地比别人要强,那是为了救你们自己的命。而让你们令行禁止那是为了更多人的命,你们明白吗?”
姑娘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们毕竟还没有上过战场又怎么可能会懂。
陆宁笑了笑,脸色却突然一肃道:“你们中是否有人要退出,我陆家绝不拿军饷养吃干饭的人,如果你们中有人觉得害怕,想退缩,现在就提出来!”
没有人迎上,姑娘们脸上都闪着奇异的光芒,她们想要上战场,想要建功立业,哪怕黄沙枯骨,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陆宁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坚毅的脸,过了半晌,哈哈大笑道:“好,很好!从今天起,你们正式编入陆家府兵之列!碧儿,带她们去福伯那里登记!”
碧儿欢喜道:“是,小姐!”
陆宁看着姑娘们的背影,不禁笑了笑,她们在军营里总会明白的。她们,无数个她们,会成为大梁最坚固的城墙!
陆府门口。
现下已经快到黄昏,夕阳将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一切事物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长。
陆年正像一尊门神一样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一副谁也别想进去,谁也别想出来的模样。
他现在心情当然是很不好。
这也难怪,无论是谁被当朝首辅送了一口棺材,还是送给自己女儿的,心情估计都不会太好。
杨鹏亦正大喇喇地坐在石阶上,嘴里不住的叹气。他现在心情也很不好,他早已把陆宁当做自家丫头,丫头被人威胁了,你叫他怎么能不生气,不担心。
这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满怀敌意地看着周围的人。这也不怪他们草木皆兵,吴藩狠毒到能将自己的手下杀了,谁知他会不会找个刺客杀进门来。
一旁,大柳树的阴影下,忽然一个人影轻轻叹息了一声,身影一闪已然是跃上了墙头,下一秒,便稳稳地落到了院中。
陆宁才把洗干净的衣服从绳子上拿下来,晒了一下午已然是干了,她凑到衣服上面微微闻了闻味道,此刻衣服上尽是些皂荚的清香气,淡淡香气萦鼻,很是好闻。
陆宁听到声音,猛然拔出了放在桌上的剑,下一秒便抵到了来人的脖子上。
这人当然不是萧问。
陆宁疑惑地看着来人道:“怎么是你?”
聂兴笑了笑,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以为是谁?”
陆宁也笑了,因为聂兴现在是在是很好笑。
他那本来白净的脸上现下不知为何一块青,一块黑,左眼眼眶处甚至有些裂开了,还有些青肿的痕迹。右眼眼眶干脆就是黑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陆宁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是怎么了?怎得弄了熊猫眼就出门了?”
聂兴轻哼一声道:“怎得我和你喝完酒就变成这样了,你却一点事没有?”
陆宁也奇道:“你这是喝完酒和谁打架了?你这武功也不低啊,怎得会被人打成这样?纪大人也是这副模样?”
聂兴摇了摇扇子,眉间微微皱起,也是有些诧异:“奇了怪了,我今日去纪言家看他一点事也没有。”
陆宁笑了笑:“纪大人的酒量我还是知晓的,一壶酒便能将他弄醉。我们俩都没事,怎得就你自己变成了这样。”
聂兴摇了摇扇子,叹道:“那大概是我自己跌的吧。”
陆宁打量了他半天才道:“你来有什么事儿,说吧。”
聂兴刚想开口一个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墙边响了起来:“聂公子还真是记性不太好啊。”
这声音是萧问的。
陆宁朝来人咧嘴一笑道:“你怎么来啦?”
萧问笑着走了过来道:“你出不去,我自然要进来啊。”
陆宁一见到他,眼睛里都好像能够放出光来。
萧问当然也是。
聂兴转头看向来人,语气不善道:“怎么是你?”
萧问道:“当然是我。”他径直走到了陆宁的面前,连看都没看他。
萧问看着陆宁手里的衣服,眉眼间全是笑意,柔声道:“洗好啦?”
陆宁点了点头,嘴角亦是忍不住的向上翘。
聂兴看着二人的样子,觉得很不自然,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上前一把将二人扯开,朝萧问道:“萧大人不是已经与吴家定了亲,你还来做什么?”
萧问挑了挑眉:“哦?那你聂公子又来干什么?”
“你”聂兴冷哼一声,朝萧问道:“你莫忘了我在扬州时与你说的话。”。
萧问笑了笑,语气满是讥讽之意:“你说的话我没忘,只是看来聂公子已经忘了发生的事了,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
聂兴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萧问!你别欺人太甚!”
萧问冷笑一声:“我欺你?”
陆宁一脸疑惑:“你们怎么了?”接着又指了指聂兴脸上的伤,朝萧问道:“你打得?”
萧问道:“当然不是,我还不至于和一个醉鬼动手。”
“那是谁打的?”陆宁歪着头疑惑道。
“你。”萧问淡淡道。
“我?”陆宁已经惊得跳了起来,她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萧问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簪,竟赫然是陆宁在扬州交给他的那个。
陆宁看着木簪,愣了愣道:“你还留着呢?”
萧问笑了笑道:“我当然会留着,这可是你交给我的。”
陆宁笑了笑,接着问道:“这簪子和我打他有什么关系。”
萧问无奈笑道:“看来你喝完酒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接着转过身来,朝聂兴道:“还是聂公子说吧。”
聂兴瞥了瞥嘴,语气不悦道:“没什么,不过是他要带你走,我不让,拉扯着这簪子便从他怀里掉了出来。我见着好看便想带到头上,谁知道你二话不说上来揍了我一顿。”
陆宁愣住了:“我,我有这么不讲理吗?”
萧问笑了笑,没作声。
聂兴却是连连点头:“有!”
陆宁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道:“我很难过。”
聂兴几乎要跳起来了:“你打了我你还难过!”
陆宁点点头道:“你为什么要作死呢!我真的很喜欢那个木簪的。”
聂兴看着她说出这句话不禁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那你方才还在问他怎么还留着,你这哪是很喜欢啊!”
陆宁朝他摆了摆手道:“在我忘了的时候你怎么对它都可以,但是在它在我面前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动它。没有!因为……”
聂兴迟疑地问了声:“因为什么?”
陆宁紧紧盯着他,一字字道:“没有比它更便宜的!”
聂兴:“……”
萧问笑了笑,将她拉到身边,柔声道:“那我还可以留着吗?”
陆宁脆生生道:“好!”语气里不知充满了多少愉悦与期待。
聂兴:“……”
聂兴跳脚道:“你刚才说没有人可以动它的!”他忽然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陆宁笑了笑,完全没有打算搭理他,慢慢从萧问手里将簪子拿了过来,替他簪到了头上道:“你看我就说很好看吧。”
萧问道:“好看。”
陆宁笑道:“我没想到这一根木簪你居然还留着。”
萧问道:“你的东西我自然是好好留着。”
聂兴更加生气了,手上的扇子已经快要被他摇得散架了,却还是忍不住道:“怎得给他就行,给我就不行。”
陆宁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又不是他”
聂兴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过了半晌,陆宁忽然道:“你方才说找我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