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慢慢爬到了被子里,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回想着今日吴雨凝说的那些事,吴藩派人屯了那么多松油,而她和萧问在五羊街那里也发现了松油的痕迹,还有那日在吴藩府上那个大汉身上的松油味道。这每一桩每一件都让她无比头疼,难道五羊街的大火是吴藩命人点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烧了五羊街会对吴藩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处。
这样想着她几乎已经快要睡着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的嘴唇有些发痒。
陆宁忽然睁开了眼睛,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一时间又变得通红,连忙扯过一旁的被子将头埋了进去。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眼前仿佛看到了萧问带着些凉意却格外温柔的唇瓣,甚至还能感受到他微微发热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温度。
陆宁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喜欢一个人自然是不用害羞的,可是当只有你自己时,想到喜欢的人,想到他的眉眼,想到他的微笑,谁的心又能忍不住跳得快些呢。
她当然也一样。
她又躺了下来,脑子里全是他靠近耳边的温热气息,就连脖颈都是一阵酥麻,突然咯咯地在被子里傻笑了起来。
笑了好久,她终于睡过去了,谁又知道在梦里她将自己嫁给了那个人多少次了呢?
第二天醒来,果然已经又是中午了。
当阳光亮得快要睁不开眼的时候,她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今天实在是个不错的天气,她的心情当然也很不错。
只是这不错的心情在她刚一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立刻吓了回去、。
陆宁看着眼前面色铁青的人,颤抖着叫了句:“爹?”
陆年一声叹息。
陆宁愣了愣,又试探着叫了声:“爹?”
又是一声叹息。
陆宁立刻直起身来,往后缩了缩道:“老头子,我最近可没干什么事啊,你别这样搞得我怪慌的。”
陆年紧紧盯着她,半晌才叹息着道:“你爹我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白菜谁是猪了。”
“啊?”陆宁嘴角抽搐,这老头子大清早在这说什么鬼话呢,什么白菜什么猪?
陆年正欲说话,一旁的杨鹏亦已经窜了过来,连拖带拽地将他拖出了屋,边走边道:“人家孩子们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陆年吼道:“我管我闺女你管得着么你!”
二人就这么拉扯着出去屋子,徒留陆宁摸不着头脑的一头雾水。
陆宁扶了扶额头,,自从杨叔来了,这两个人真的是没有一天是不吵架,就连这一向冷清的府里都显得热闹了很多。
不过片刻,她已经穿好了衣物,只觉得腹中饥饿,现在给她一头牛她也能啃得下去。
心情好的人当然是容易饥饿的。
现在早已过了饭点,她直接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厨房。
福伯果然是疼爱这个小姑娘,灶上一直给她温着碗浓稠的小粥。她一边狼吞虎咽地巴拉着碗里的粥,一遍不住地称赞福伯手艺又精进了不少。甚至吃完了,又折回去将福伯夸了一顿。
不为什么,因为她高兴,高兴总会给人带来些好运气,今天去吴藩府上她必须有好运气。
陆宁刚行到院中,便迎头撞上了拿了两件脏衣服的碧儿。
碧儿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后便将手中的两件衣服推了过去,道:“小姐,给你的。”
陆宁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碧儿嘴里念念叨叨:“都萧公子家的赵元送来的,说是您答应了会帮忙洗的。有一件是前些日子就送来的,不过我看您闷闷不乐的也就没打扰您,便让府里人洗了。不过还有一件是今天早上又送来的。小姐,这怎么回事啊?他们萧家不会连个洗衣服的人都没有吧。”
陆宁愣了愣,思考了片刻忽然想起那日在五羊街,她答应萧问帮忙洗衣服的事来着,不过怎么今天又送来了,指了指衣服道:“不是只有一件吗?怎得这里有两件。”
碧儿瞪大眼睛道:“您忘啦?昨晚您喝得烂醉还是萧大人将您送回来的,您还吐了人家一身。这件就是萧大人昨日穿得衣服。”
“我?”陆宁不可置信道:“我喝醉了?我什么时候喝醉了?”
碧儿直直盯着她,半晌叹道:“小姐,昨晚的事你都忘了?”
陆宁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只记得和聂兴还有纪言一起喝酒来着,至于是怎么回的家她是丝毫没有记忆了。她皱了皱眉头道:“那纪言大人和聂兴呢?”
碧儿道:“我倒是没见到他们二人,只是您不知道昨晚萧公子送您回来的时候,您昨晚吐得可厉害了昨晚我给您喂了好些醒酒汤才缓过来的。”
陆宁愣了愣,她好像想起了些什么来,想起的倒不是她怎么回来的,而是一个吻。
昨晚的吻。
他说碧儿的醒酒汤味道是不错。
想到这里,她的脸又变得红了起来。她已经记不清从昨夜到现在她是第几次脸红了。
碧儿朝他晃了晃手指,道:“小姐?”
陆宁略回过神来,脸上的红晕,眉目间的欣喜却是隐藏不住。
碧儿大惊,道:“小姐,你不舒服?”
“啊。”陆宁淡淡应了声,接着又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开心。”
碧儿:“……”
“那这衣服怎么办。”碧儿望着她道。
陆宁嘴角的弧度已经不能再弯,眼波闪动道:“你先帮我放在屋里吧,等我回来我亲自洗。”
碧儿吃惊道:“小姐,您还真要自己洗啊。”
陆宁道:“那是自然!”说完便抬脚朝门外走去。
“小姐,您又干嘛去?”碧儿冲着越走越远的人喊道:“我还有事要和您说呢!”
陆宁摆摆手道:“天大的事都等我回来再说吧!”
碧儿望着她的身影叹了口气,喃喃道:“那些姑娘的经过这些时日的操练已练出了些许模样,怎得还没看就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