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两道同时响起的踢床声,不偏不倚同一时间点磕在了巧妙的位置上。
陷入罗衾中的二人尚未反应,身下原本平铺着的床板默然左右直立,床上人顺势直坠而下。
萧冰阳:”······“为什么这种直坠情况会导致两人上下位置调了?
床板下别有洞天,但奈何他们不是掉进了一方洞天,而是夹在了洞天与床板之间的空隙中。
两个人挤在只能容纳一人的隔层里,身体贴了个结结实实。
任何动静任何法术都会被秦广王察觉,只能大眼瞪小眼,呼吸相闻。
忽地,头顶传来香木床受压的声音。
“他在干嘛?”萧冰阳呼着热气以唇语问孟尧。
“昼寝。”
萧冰阳:“······”
没错,黑脸广王独好“养生”。
有言曰“午睡之乐,倍于黄昏”。
孟尧一直觉得,要不是他每日昼寝半个时辰养生,估计戾气大得得把广王殿穹顶掀了。
孟尧整个人匐在萧冰阳胸前,姿势趴得很不舒服,她下意识挪动了两下身体。
萧冰阳猛地睁眼,一双清清冷冷的空灵天目眼角泛红,咬牙冲孟尧摇了摇头。
孟尧低头凑近他耳畔呢语“忍半个时辰,他已经睡着了。”
萧冰阳无奈自己下半身不争气,双手微抬,掌心覆在孟尧腰间,将她尽可能推起,远离自己胯部。
孟尧惊怪地看了萧冰阳一眼,以口型问“身体不舒服?”
萧冰阳点头,回道“憋的。”
风流成性孟美人,嘴上功夫了得,奈何实际运用不足,因而并未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她觉得萧冰阳这样扶着自己很累,且双方都不舒服。
索性,掰开他的手,顺势又趴了下去。
萧冰阳:“······”
“你把物哀搁哪儿了?戳到我了。”孟尧睁着双梦幻迷离的桃花眼,压着声问萧冰阳。
萧冰阳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胸膛起伏不定,闭目默念波罗蜜多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见萧冰阳不理自己,孟尧又问“轮生门初代门主是谁?”
这个问题在之前萧冰阳吹奏弑神时候,孟尧就想问了。
“是个女人,据说乃得道地仙。”
孟尧:”······“果然不出所料。
“地仙?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凡胎而已。”孟尧讥笑。
“你嫉妒?”萧冰阳那漂亮的玉眉一挑“天庭有天仙,地府有鬼仙,为何我们人间就不能有地仙?”
孟尧想起九幽大封内唯一一个既没变形,又仍保有自我意识的女鬼,感概其确实修为不一般。
“美吗?”
当时未能瞧见那魂魄面容,孟尧思忖能被自在仙人爱上的女子,该是何等绝色。。
她这辈子爱美人,却无法喜欢这样的女子。
萧冰阳只想翻白眼,他不过活了20载,哪见过几百年前的人。
但嘴上还是硬道”美若天仙,只可惜画像被你上次拆屋给埋了。“
孟尧将脑袋埋进萧冰阳颈项一动不动,温热的呼吸拂过肤表,钻进毛孔,蒸得萧冰阳又想逼自己肉体与灵魂分离。
“你们凡人是不是有句话,叫,生同衾,死同穴?”
“那是形容夫妻的。”萧冰阳哑声道。
“所以我说她薄情寡义。”
“什么?”萧冰阳没明白孟尧的意思,对方也并未打算解释。
一个姿势趴久了,孟尧再次挪动了下身体。
万般寂籁中,衣料摩挲的悉索声简直堪比呓吟。
萧冰阳闭目,神游天外,任由怀中人倒腾。
突然,孟尧身子一顿,摸了摸萧冰阳的衣袖”原来在这里。“
萧冰阳知道她指的是物哀。
”那,“孟尧目光寸寸下移停至某处,面露不解“上次撞见月下仙人沐浴,也是如此,凡人肉体构造果然与神仙无二,连触感都一样。”
萧冰阳:“········”这下,不管是神游天外还是波罗蜜多心经都没用了。
孟尧生而为神,石心本质断情绝爱,虽有撩汉的毛病,但在情爱方面心思并不明锐,甚至有些迟钝。
加之未经人事,地府又没人间那些惟妙惟肖的小春宫小画本什么的。
上无师傅教导,下无实战经验,自然白纸一张。
萧冰阳一张黑脸,风雨欲来。
孟尧估摸了一下时间,朝对方做了个噤声手势。
果然,不多久,秦广王昼寝瞌足,起身赶往理政殿。
作息十分规律。
秦广王前脚刚走,后脚萧冰阳一个翻身,将孟尧死死压在身下,取得主动权。
哑声道“你一会儿觊觎天君,一会儿献媚将军,一会儿又去偷窥仙人沐浴,好不快活啊。”
孟尧惊讶于萧冰阳如此顺溜地就将自己口中“撞见”俩字,自行改成“偷窥。”
没好气道“是啊,人人都笑我孟婆神觊觎天君,我觊觎他当我爹,你信吗?娘死爹弃之感,你可能体会?”
“娘死爹弃?“萧冰阳唇角一掀,却不显半丝笑意。
比惨似的顺口来了句”比起我这种生而被弃,没爹没娘的,是否好些?“
他抓着孟尧肘腕的手一扯,将人揉进怀中,力道之大,不得不使孟尧怀疑丫的又在恶意报复什么。
谁知,萧冰阳只是低沉浑哑地说了句极煞风景的话“好了,起来干活。”
孟尧:“······”
“起来干活”四个字,顾名思义,得先起来。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搞半天俩人所处空间,压根儿不是什么床板与洞天之间的空隙。
而是一个小型空间阵法,有点类似芥子空间的意思,只是不可同之而语罢了。
“这是一殿的独创法术,困斗空间阵。”
孟尧蹙眉打量四周,抬手间,萧冰阳只觉原本充斥周身的挤压感倏地散去,空间大了很多。
两人起身,活络了一下手脚。
若不施灵力,光看着仍旧与方才一样,隐约还能从头顶瞧见来自外面殿内的光亮。
“想出去只有两种办法,一,惊动一殿,二,战胜一殿。”孟尧声色凌然。
话音刚落,暗寂中,一道重若千斤的脚步声猝然响起,没有距离过度,忽地耳畔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