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碰上一个好天气,连续几周雾霾的北京城终于在冬日里露出了阳光,可德云社剧场的气氛却不太好,开了暖气的后台空气里一片冷凝。
“哥,” 王筱阁拍拍刘九思的手臂,小声地说:“要不你去追刚刚出门那个?”
刘九思点点头又摇摇头,反问道:“那你呢?”
“我……”王筱阁指指隔壁休息间:“四哥在那儿呢,我找他去。”
“凭什么啊,”刘九思给了他一拐子,不满地说:“凭什么我就是面对疾风暴雨,你就去找外援?”
王筱阁“嘿嘿”一笑,双手抱拳作了个揖,堆着笑脸讨好:“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嘛。”
刘九思沉默了一会儿,扬起下巴拍了拍王筱阁的胸:“叫师叔!”
“师叔!”王筱阁这会儿倒是嘴皮子利索舌头也爽快:“您受累。”
“来。”刘九思招招手,示意王筱阁凑近点说话。
两个奶奶灰的脑袋凑在一块儿嘀咕了一会儿,达成了共识,两人无声的击了个掌。
刘九思转头朝王九龙离开的方向小跑着追过去,王筱阁则轻轻地推开了隔壁休息间的门。
排练间里。
张九龄脑子里还回响着刚刚王九龙离开时的关门声,还有他留下的那句“张仲元你能不能别这么吹毛求疵!”
他坐在地上,眼前摊着好几张凌乱的稿子,上面横竖不一地写满了笔记,好几句台词还可以看得出反复修改的痕迹,这都是他们平时排练留下的。
其实自己的本意只是想把节目排的更精确,更完整,张九龄想。
此时,一只戴着表的白皙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张九龄被这突然的触碰吓得一抖,抬头一看,原来是面带微笑的曹鹤阳,他问:“四哥您怎么来了?”
曹鹤阳戴着他的黑框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他没有先答话,而是屈腿在张九龄身边坐下,指指张九龄身前的稿子问:“不介意给我看看吧?”
“您随意。”张九龄一头雾水的看着曹鹤阳,摸不清他们向来温柔稳重的队副这是什么意思。
曹鹤阳拿起稿子翻了一遍,心里知道这俩孩子最近没少用功,心里暗暗摇头,知道有压力是好事,不过压力太过可就不好了,他握住张九龄的手臂缓声问:“跟九龙吵架了?”
张九龄听着有些尴尬,自觉私下里吵嘴怎么还能让哥哥操心,他不好意思地回答:“是,您怎么知道了。”
“嚯,刚刚那摔门的动静可大着呢!”曹鹤阳语调轻扬,一脸的轻松:“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啊,这还闹起来了。”
“没……”看见曹鹤阳满脸的不赞同,张九龄只好把没事两个字又咽了回去,眼神虚虚盯着地板砖之间的缝隙,慢腾腾地给曹鹤阳解释起刚刚的事儿。
这不是前段时间公司通知他们给排了专场,这几天他都约着王九龙早上来剧场写本子,对词儿。
刚刚他们俩在对的就是一个准备在专场上演的传统节目《三节拜花巷》,原本他们俩商量着想对前面几句台词的语气和动作做出一些改变,看看怎么才能更符合年轻观众的喜好,毕竟能来看他们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只是没想到俩人来回试了半天感觉都不对。
“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不是我要的那个味道。”张九龄搓着头发叹气:“是我太心急说了他几句,两个人吵了几句嘴。”
曹鹤阳问:“然后九龙就气得出门去了?”
张九龄抿着嘴点头,哪只是出门,再使点劲儿都要变成摔门了。
曹鹤阳特别理解这种情况,有的时候两个年轻人之间意见不合,脾气又上来了,吵嘴都是轻的,他也不是没经历过:“我和你们饼哥开专场的时候也没少吵。“
“但是,”他又劝道:“你最近情绪太紧崩,我听说你们俩吵了不止一回,适当的放松一下,九龙年纪是小一点,你也不能总盯着他说,都是大小伙子谁这样不上火啊?慢点儿来。”
这些道理张九龄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总想着俩人年纪轻,又是第一回开专场,这场的表现几乎就决定了之后的票能不能卖出去,表演上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就算来的都是粉丝不计较,公司那边又怎么评判?
这次就算是试金石,他们能不能有以后也都在这儿,眼看着稿子改了又改,新作品也才写到一半,王九龙又兴奋有余严谨不足,他怎么能不着急上火。
可四哥好意安慰,他也不好跟四哥倒苦水,只得闭着嘴闷闷点头。
另一边商场露台。
刘九思匆匆追出门,一眼就看见王九龙靠在栏杆上抽烟,一张脸皱的都没法看,递了一杯冰水过去,他劝:“你们最近说话多,别抽了,坏嗓子。”
王九龙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手上倒是听话的熄了烟,嘴上愤愤不平:“我真受够张仲元了,一天天睡觉不够四小时,还吹毛求疵个没完!”
他平时大方又开朗,少见气成这样,倒是给刘九思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小心问道:“怎么了这是?九龄干了什么事儿给你气成这样?”
王九龙拧开瓶盖吞了一大口,冰水就着凉风下肚,让他生理上冷静了一些,没好声气地吐槽:“你就说那三节拜花巷,一句台词来回倒了有一个小时,愣说我感觉不对。是,他为了表演好,那我是故意的吗?用他板着个脸训我‘嬉皮笑脸敷衍糊弄’?”
“这……”刘九思心里叹气,张九龄这话说的确实有点过分,可嘴上还是得劝:“他这么说你是不对,可他平时也没少给你操心,最近压力都太大了,别上火,消消气。”
“庚哥,我现在特怀疑当初我俩在一起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