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是除去你我,重月宫内依旧高手如云,强者如雨。去年的各大排行榜的前十重月宫的人就占去七八分,所以你我就算选择隐退也伤不了重月宫的根基。”
“三来最近江湖风平浪静,到处都是一片祥和安谐,你我又是隐居在重月宫的后山中的这个山谷,万一真有什么要事,也能及时出山驰援。”
“四来,我这些年也算存了些资产,芝儿的后半辈子就由我来养着罢。”
自上官透和重雪芝重新和好结为伉俪之后,上官透一直对重雪芝温柔体贴,百依百顺,是放在胸腔里怕被呼吸伤了,捧在手心里怕被风雨淋了。想起种种甜蜜过往和如今宫主的繁杂生活,再细思刚刚上官透的分析,重雪芝咬牙下了大决心,坚定道:“透哥哥说的对,我等会就去找海棠大长老去说这件事!”
见重雪芝终于下打定主意,上官透欣然一笑,将重雪芝紧紧拥入怀中,这一刻的甜蜜,让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假想中的重适在怒跳:“我呢!我呢!”
…………
八年后。
杭州西湖的美自古就多有流传,文人骚客由衷赞美的笔墨与丹青若全拿出来,都够将整个西湖铺满了。
此时正值春夏之交,天色多变,嘉澍多临,自然是极好的。西湖的美景放眼望去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心醉沉迷又令人感慨万千。但见湖边云径轻烟直,雪碎菡萏池,奇光溢景之间,拂溪翠影倒影成行,水岸共色,青碧成诗,吟与游人听。
西湖的中心似乎更美,芙蕖轻摆摇曳,水波潋滟荡漾。画舫闲泛,乌篷适桨,谦谦公子执扇翩翩,款款佳人红袖褭褭。美酒的醇馥幽郁、曲调的温婉多情、胭脂的馨香迷醉,无不述说着此间只应天上有。
仿佛与这些美景无关,在西湖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中,两个穿着邋遢的孩童正一边将流下的清鼻涕拭去然后擦在对方破烂的布衣之上嬉笑打闹,一边牵绳放着一头羸弱的病牛。
“阿发!阿财!你们两个放牛也太慢了罢!阿娘都在担心你们了哩!”一个面容清瘦的少女突然从路边跑了出来,对着两个放牛孩童大声喊道。
阿发和阿财见到少女,都收了嬉闹之心,齐声答道:“啊呀!只顾着玩了哩,倒是把时辰给忘了!这回可惨了!恋诗姐姐,你可要行行好!在阿娘跟前多帮我们两兄弟说说话罢,就说这牛突然发疯了乱跑,我们寻了大半天才找回,好么?”
被称作“恋诗”的少女看上去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但是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有了几分美人的胚子。她未施粉黛,穿着也极为朴素,但还是抵挡不住那一头倾泻而下的乌亮秀发犹似坠落九天的银河般耀眼。面庞白皙娇俏,肌肤吹弹可破,宛如入冬初降的霜雪。明眸闪动熠熠生辉,仿佛森林中的涓涓细流清澈且明亮,清纯闪耀得使人无法直视,又如同浩瀚星海中的黑洞漩涡,深邃神秘得吸引着人的目光难以移开。
“哈!你们两个小鬼,就知道玩!回去乖乖跟阿娘认错罢!我可不会帮着你们撒谎骗阿娘哩!”少女轻笑一声,拍了拍两个孩童的衣衫,示意他们赶紧回去。
两个孩童忐忑会挨阿娘的骂,又着恼少女不肯帮他们说情,一路上闷闷不乐,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少女见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烤玉米,然后掰做两半,塞进两个孩童的手中,柔声劝道:“两个爱哭鬼!饿了罢?快吃完,别让阿娘看见了。阿娘今天心情好,断然不会责骂你们的,只管放心就是。”
两个孩童见状,这才破涕为笑,一边疯狂地拿起玉米来啃,一边鼓鼓囊囊地说道:“还是恋诗姐姐对我们好!这玉米可真好吃!”
少女正想说:“你们慢慢吃别噎着。”突然听到背后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抬头望去,只见是三个头戴宽大斗笠——并且在笠檐垂下了黑纱遮住脸面——身穿黑衣之人正骑马狂奔在小径上。
三人见到少女与两个孩童,“吁”了一声勒住马,然后下马,一个声音粗犷的大汉声若洪钟,开口问道:“喂!小崽子们!这前面就是桃花村了么?”
见三人打扮不同寻常,声音中又透露着不耐烦和匪气,两个孩童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抱住了少女躲在了她的身后。
“老三!我们是来问路的,你这么凶,会让小朋友害怕了!”另一个人说话声音清秀,年龄似乎不大,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着的糖人,在少女与孩童的面前晃了晃,用尽量温柔平和的语气问道:“小朋友别怕!我家老三就这大嗓门,没有坏心的。叔叔问你们,前面就是桃花村么?第一个答出来的有糖人吃哩。”
少女不想答话,怎奈两个孩童经不住糖人的诱惑,阿发抢先一步垂涎答道:“是的!前面就是桃花村了!”然后夺走了清秀黑衣人手中的糖人,躲在一边舔吃起来。
“是了!前面就是我们的目标了!等这票任务完成了,老子有了银子,一定还要去京都,尝尝头牌美人的滋味……”老三听闻目标就在眼前,不禁喜形于色。
“好了,老三,我们快走吧,别错过了时辰。”声音清秀的男人似乎很烦老三的聒噪,伸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翻身上了马。
“老大!这三个小兔崽子不一并宰了么?咱们‘修罗宫’行事,向来是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的。”此时,另一名黑衣人开了腔,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女性。
被称为大哥的男子盯了少女好一会,才开口道:“二妹,这次就破例罢,相信宫主会明白我等的心意的。走了!”
既然大哥有令,另外两个黑衣人也不再拖沓,利落地翻身上马,向着“白日丽飞甍,余霞散成绮”的宛如流火般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