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的手微微蜷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紧绷在一起,嘴唇也开始微微的抿了起来,不自觉的开始磨蹭自己的牙齿,整个人像是进入了预备状态一样,显得无比的紧张。
林安摇头:“没有,昨天晚上,爸妈吃完饭就带着弟弟在主屋里面睡觉,我洗好碗收拾好已经很晚了,回到柴……我的房间的时候,听见爸妈在吵架,还听见他们好像是动手了,然后就听见小弟好像哭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直到今天早上被呛醒了。”
路垚又问:“他们吵架打起来是经常还是偶尔一次?你没有上去劝和?”
林安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们经常会打架,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能吵起来打起来,我不会上去阻止……因为如果我去阻拦他们,他们会把气都撒在我身上,我很害怕。”
路垚又问了几个问题,看了看乔楚生,一般来说,他们两个一个安安分分问问题,是不是扮个红脸安慰一下嫌疑人,而乔楚生则在他问完了以后非常凶的质问嫌疑人,看看能不能因为恐惧露出马脚。
可是眼前的林安,他们两个是真的无法使用以前的手段,路垚自己在问问题的时候,言语之间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些温和,可能先入为主知道了林安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子,他们就无法再威逼利诱。
乔楚生微微摇了摇头,哪怕对面做的是个彪形大汉,或者是再阴险毒辣的人物,乔楚生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可是偏偏,现在对面坐着的,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姑娘,又年纪小小的,他在肚子里面打了好几遍的腹稿,可惜都没有一遍既是能够达到威胁目的,又不会显得太吓人,吓坏了人家小姑娘的话语,最后只能放弃。
两人前后脚走出问询室,眼神瞄到,林安在他们走出的瞬间,乖巧的拿起了筷子,继续一口一口的吃着面条,他们聊了那么久,面条早就冷了,口感自然是难以言说的,可林安却像是在吃着什么美味佳肴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显得那么的珍惜,看得人心里面不由得就开始泛酸。
关上了问询室的门,乔楚生和路垚向外走。
乔楚生问道:“你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吗?”
路垚点了点头:“这个案子的疑点太多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一定不是一个意外,而是谋杀。”
乔楚生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路垚继续说:“刚才她说,自己是被烟呛醒的,而不是被哭喊声吵醒的。”
“如果她说谎了,那么她为什么说谎?如果林家三人是意外死亡,她没必要说谎。”
“如果,她没有说谎,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那么林家三人一定在火烧起来之前,就已经昏迷不醒或者已经死了,这样在大火烧灼他们的皮肤时,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如果是这样,那也是谋杀。”
乔楚生有不同意见:“如果是睡得太熟了?或者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之类的呢?”
路垚继续说:“这两种的可能性很低,我看了现场,现场残留的很久来说,火不是一下子就燃的很大的,应该是慢慢烧起来的,足够他们苏醒并且逃走,不过这还得看验尸官怎么说,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一旁跟着的警员回答道:“验尸官还在检查,暂时还没有出来。”
乔楚生拉着路垚在拐弯处就转了个弯:“那我们就先去验尸官那里看一下。”
两人来到巡捕房验尸官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后面就是停尸房,以及尸体解刨的地方。
验尸官并不在办公桌前,乔楚生和路垚绕到了后面的解剖室。
果不其然就看见了验尸官。
验尸官正在拿着银白色的刀检查面前的一具焦尸。
看见乔楚生和路垚过来,他连忙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兴致冲冲的打着招呼。
“探长,路垚你们来了。”
路垚和验尸官也算是老朋友了,验尸官很佩服路垚在医学方面的学识,所以经常会询问他一些问题,不过每次都不是免费的就对了。
路垚自然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怎么样?检查出什么了?”
说起这个,验尸官面露难色。
“我检查出来,他们呼吸道都要烟尘,在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确实是有呼吸的,而且是大量的烟尘,所以并不是昏迷或者是意识不清醒之类的,他们的呼吸是很正常的。”
路垚也疑惑:“呼吸正常……那为什么没有求救或者哭喊呢?”
难不成林安刚才说的是假的?她其实听见了呼喊声?她又为什么说谎呢?
路垚说话的声音很小声,验尸官并没有听见,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奇怪的地方就是在这,他们意识正常,呼吸正常,可是你看看这手脚,都规规矩矩的笔直放好了,就是被烧的有些蜷缩,但是可一点挣扎的很久都没有啊,三个人都是一样,姿势就像是正常的睡着了一眼,脸上要不是烧焦看不清楚表情,一定是非常安详睡着的样子。”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意识正常,并没有昏迷,那么受到火烧的时候,剧烈的疼痛会让你的手脚不自觉地挣扎起来,而烧焦之后又会蜷缩起来,所以尸体一般都会呈现缩在一团的样子。
可是,现在这三具尸体都不是,他们除了有点蜷缩,是被烧焦的自然现象以外,整个尸体非常的舒展了自然。
路垚惊讶道:“也就是说,他们很清醒的被火烧死,并且没有挣扎?”
验尸官点了点头。
路垚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难不成他们感受不到疼痛?不可能啊!”
乔楚生搭话:“还有一个可能,不是感受不到疼痛,而是深刻的感受到疼痛。”
验尸官不明白:“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