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个不好意思的说到:“瞧陆先生你说的这话,那小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就跟我们几个的妹妹差不多大,你看看那身子骨像是一张薄纸似的,那面色,像是一阵风就吹到了,可真是天可怜见的啊。”
路垚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傻大个说了半天,都在说林安多么多么可怜,当了好几年的警卫了,他心里面也清楚,这次这个案子,白老大亲自下令要求尽快彻查,如果屋子里面死掉的一家三口并不是意外死亡,那么首先第一个要被怀疑的,就是林安这个小姑娘。
傻大个有些于心不忍,他就是觉着,那小姑娘看起来也太可怜了,说话做事也文静礼貌的,实在是不像是会放火杀人的,而且那一家人做的事情,实在是天神公愤,死了也是活该。
他知道作为一个警员这样想肯定是不对,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觉得那一家子,除了受虐待这个小姑娘,其他几个都是禽兽不如的,就连那个小孩子也是一样。
他听周围的邻居说了一嘴,那个小男孩,年纪不大也就十几岁,但是就能干的出扒了小姑娘的衣服这种事情,害得那个小姑娘羞愤欲死,自杀未遂,听说他们也是为了逃避那个小姑娘家里的人寻仇,这才搬到了这个地方。
傻大个越听邻居们说,越知道那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唯独这个林安,歹竹出好笋,邻居们一个一个都赞不绝口的夸奖。
“安安啊,是个好姑娘,前些日子还帮我收衣服呢。”
“是啊是啊,我上次路边晕倒了,多亏了安安送我去医院,害得她做饭做晚了,被那两个畜生毒打了一遍,是我对不起安安啊。”
“唉,安安要不是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面,铁定是个最优秀的孩子。”
“她现在反正就是老婆子我心里面,最优秀最善良的好孩子。”
傻大个私心里面觉得,这样好的一个小姑娘,不该为了那样的一家人,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上。
所以他才自作主张的在路垚面前说了这一番话,就是希望能够给路垚留一个好影响,希望他能够起了恻隐之心,放林安一马,起码留条命也是好的。
路垚心里惊讶,这傻大个说着这话,身边的其他几个警员也面露说的没错的样子,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看来这个林安确实是不简单,这才多久,就能让几个警员都纷纷替她说话。
路垚还没有说话,乔楚生就从一边走了出来,显然他从头听到了尾,警员们,尤其是傻大个,一见到他里面就站的笔直,他们敢当着路垚的面说刚才的那些话,但是看见了乔楚生,他们也就不敢再说了。
乔楚生沉声:“我们是警察,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罪犯绳之以法,明白吗?”
警员们站的笔直,齐声喊道:“是,明白!”
乔楚生一把拉住了路垚:“走吧,人家已经等你好一会儿了。”
路垚奇怪的说到:“谁啊?”
乔楚生说:“林安。”
两人赶到了问询室,推门进去,就是正在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的林安,林安一见到推门进来,连忙把筷子放到了一边,把嘴里面的食物吞进去,差点就噎到了。
林安的脖颈很瘦,吞咽的时候似乎都能看见脖子处的青筋。
路垚看的心惊胆战的:“你别急,别急,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们。”
林安好不容易吞下去,胆怯的点了点头,却也不再动筷子了。
两个人在林安对面坐好。
三人互相打量了一阵,相对无言。
路垚悄悄的杵了一下乔楚生:“你倒是问啊。”
乔楚生对着林安的眼睛,一双带着一些怯懦的眼睛,他突然就想起了白幼宁说的,和傻大个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什么,他却问不出口了。
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承受了许多不该她承受的东西,在最美丽的年华,连绽放都没有过,却即将枯萎了。
见乔楚生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路垚只能自己问,他咳嗽了两声:“那个林小姐。”
林安点了点头:“路侦探,您叫我名字就好。”
路垚微微有些奇怪:“你知道我?”
林安腼腆的笑了笑:“您破了很多的大案子,我每一期关于你们的报纸都会看的。”
路垚问:“你看的是新月日报?”
路垚有些奇怪,按照其他人的说法,林家人不像是会买报纸看的,林安也不像是有钱能够买报纸看的啊?
林安又点了点头:“邻居奶奶经常买他们家的报纸,我也托他的福经常看了,白小姐写的很好,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
林安说话的时候,语气陈恳至极,路垚被她最后的那句话给突然击中了良心,他摸了摸鼻子,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他求助的看了看乔楚生。
乔楚生只能接过话题:“案发的时候,你在哪里?”
林安说:“我在柴房里面睡觉,问到了一股很呛人的烟味,然后我就醒了,一出来就发现隔壁起了很大的火,我拼命的叫人帮忙救活,可是等消防警来的时候,已经都烧完了,什么也没有剩下,爸妈和弟弟也……”
林安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用手捂住了脸,今天早上的情形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最终她没有醒过来,会不会,连她也没办法活下来了。
那么大的火,她从柴房里面出来的那一刻,漫天大火,把她的脸都要烧红了。
她恐惧,害怕,却在知道林父林母还有小弟都在里面的时候,平白生出了一些痛快。
他们要是死在里面就太好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林安把脸埋在手心里面,她有些害怕,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么可怕的样子呢。
路垚抓住了一些不对劲:“你是说,你是被烟给呛醒了的,不是被求救声或者是哀嚎声给叫醒的吗?”
林安点了点头,她当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凌晨的时候很安静,她什么也没有听见,直到开始从屋外灌烟雾进来的时候,她才醒过来。
路垚皱着眉:“你还记得其他的什么吗?今天和平常有些什么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