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命途
川霖2020-08-13 21:162,021

  回答不出来煦阳的话,莫悁只能亲自盛了一碗羹汤,苦笑着递到女儿面前:“快吃罢乖乖,今晚上有你最爱的藕粉甜羹,你喝几碗都行。”

  “哇,母后今天好大方!”煦阳到底是个小孩子,听见有好吃的,转脸就忘了刚才的问题。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全然没有注意到爹娘百感交集的眼神。

  这个夜晚,鸣蝉聒噪,闷烦炎热,偶然一阵夜风吹过,却裹挟着暑气,感受不到半丝凉爽。莫悁同梁帝十指相扣,紧紧依偎着,谁也没有说话,眼神却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这是小钊第一次同中原交锋。梁帝深知万童的实力,却不知小钊究竟底气几何。从情敌一夕之间变为死敌,他隐隐感觉不安,他总觉得小钊的这份野心,不仅是为了自己,或许更是为了莫悁。身为男人,他自然不甘心将在这场关乎爱情、关乎尊严的战争中认输,他没有退路,必须要全力以赴。

  梁帝不让莫悁出去,莫悁果真乖乖待在了宫内。其实梁帝不说,她也不会多走,因为没有意义。莫悁此刻彷佛在等待着一个命运的裁决,她每日都在踌躇不安:若是丈夫赢了,自己的爹娘兄弟便会沦为阶下之囚;若是父王赢了,自己就要和丈夫孩子被迫分离。

  莫悁说不动任何一方停手,她对此感到无能为力。她日日夜夜都在祈祷,希望有那么一场大风,狂风卷地,将所有的兵马营帐都吹散,他们自己休战;亦或者,双方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局面就暂且这么僵持着。

  远方战火连天,而宫内的生活却总要继续。每个人仍旧在做自己份内的事,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紧张不安。

  这日晌午,趁着梁帝午睡,石乔好容易拉住了长安来问:“我且问你,炭火湿了的那个晚上,就是陛下给我和你伯母赐婚的前一晚,殿内可有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

  “大伯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长安疑惑道。

  “我总觉得陛下赐婚这件事来的太过蹊跷,害怕对咱们不利,因而想摸摸清楚。”

  “时间太久了,侄儿记不清了。”

  话音刚落,潘崖正巧拿着笤帚要进殿扫地,长安连忙止住他道:“陛下睡了,等会子再进去罢。”

  “是,大总管。”潘崖低头告退。

  长安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平日看着也听话沉稳,那陛下训他做什么呢?”

  “你说谁被陛下训了?!”石乔忽问。

  “就是这个潘崖。那日晚上侄儿出去找您催茶,回来后恰好看见他跪在陛下面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了陛下。”

  “你可知道这个潘崖的来历?”

  “知道,他是安昭仪的远亲。安昭仪还曾嘱咐过我,让我多照顾他些。”

  “安昭仪?!”石乔立刻觉得不对劲,转身便去耳房找了潘崖。

  “兔崽子,听说是安昭仪指使你向陛下告的密?”

  石乔内心并不能确定这件事就是潘崖搞的鬼,本只想吓吓他,谁想潘崖听到后,却即刻跪地求饶道:“掌事饶命,此事同昭仪娘娘无关,是奴才不小心说漏了嘴,奴才真的不是有意的!”

  石乔没想到他竟承认得如此爽利,转念一想,仍旧觉得不对:“你还敢说不是有意的,平白无故的,你在陛下面前提起这件事做什么?”

  “那,那晚陛下喝不到茶,便命大总管去催,奴才恰好在陛下身旁打扫,便小声说了句:掌事和崔嬷嬷夫妇俩都是极妥当的人,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陛下听了奴才的话,才知道了这件事,奴才因此还挨了一顿训斥。”

  石乔瞪着他,仍旧半信半疑,但是从他的话里也找不出任何破绽。

  “掌事,奴才还以为陛下是知情的!这真的是奴才的无心之过啊!”潘崖连连叩头。

  石乔盯着他,厉声问道:“你敢保证,这事同安昭仪无关?!”

  “真的无关!安昭仪的为人,掌事是知道的。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怂恿奴才去做这上不了台面的事!”

  石乔低头仔细一想,觉得安昭仪这么多年来,虽然为人耿直了些,却从来没有藏过什么害人的心思,和皇后之间的感情也一直不错。自己和绘春,也从未和她结过怨,她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好了,你起来罢。虽如此说,可这件事还是要赖你多嘴!”石乔的口气明显变温和了许多。

  “是是是,都赖奴才!”潘崖连忙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见他如此悔过自新,石乔也没有继续苛责。

  然而宣仁殿却是宫中第一势力处。听说潘崖得罪了石乔,周围的太监宫女哪有几个还给他好脸色看。不出两日,潘崖便觉得自己寸步难行,走到哪里都要受到白眼排挤。

  他内心脆如琉璃,别人几句话后,便觉得承受不起了。潘崖只得去求告了长安,让他将自己调离去别处当差。长安好心劝了他一阵,见潘崖去意已决,便也无奈成全了他的心意,将他安排到了内官监,做个采办器物的闲差。

  自打潘崖走后,安昭仪内心便有些不安。她是藏不住事情的人,自己心中难过,便来找同自己关系最好的淑贵妃开解。

  “宣仁殿最近走了一个洒扫的小太监,他原是我的远亲,如今他一走,妹妹在宫里就再没一个亲人了。”安昭仪还不敢将事情全貌和盘托出,只是挑了一些不引人注意的来讲。

  “我听说他是因为误将石掌事和崔绘春的事告知了陛下,这才惹怒了石掌事。你想想看,倘或不是陛下大度仁爱,那石乔和崔绘春这对苦命鸳鸯,怕是早就没命了;就连着皇后娘娘,也必将受到牵连。这么一想,那小太监走的也不亏。”淑贵妃淡淡回道。

  听到这里,安昭仪的面色顷刻间变得煞白,她额头上冒出细细冷汗,手中的茶盏也开始微微晃动,淑贵妃见她这样,连忙关切询问:“怎么了好妹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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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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