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悁猛然起身,却发现自己四肢已经冻得发麻僵硬,她险些没站稳跌倒在地。
等到她好容易扶起崔嬷嬷的肩站起来时,一抬头,正见梁帝抱着煦阳冲她微笑走来。
“陛下?”莫悁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直到崔嬷嬷借口喂煦阳吃饭,将她从梁帝怀中抱走时,莫悁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梁帝真真实实站在了自己面前!
“大清早的,陛下怎么过来了?”
梁帝看着满地的红烛,顿时明白了莫悁的心。他一把搂住眼前的女人,噙着泪花说道:“朕放心不下你和女儿,就赶来看看。悁儿,昨夜可是委屈你了。”
莫悁被他抱的呼吸急促,却仍旧舍不得让他松开。她没有说话,只用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腰。紧接着,泪水便吧嗒吧嗒滴落在他肩头,之后这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似是要将积攒一夜的眼泪,全部宣泄而出。后来,莫悁只觉得有一种火热的温度,死死封住了自己的唇。
再后来,今日的早朝,梁帝足足晚了两个时辰。
梁帝走后,莫悁听说煦阳被太后接去了慈安宫,便又躺了许久才肯起床更衣。
“娘娘,按照惯例,新册封的嫔妃要来给皇后请安。田才人和其他嫔妃已经等候在殿外了。”
“嗯,梳头罢。”
夭朵上前,正要梳牡丹髻,却听到莫悁在旁轻说:“不必繁琐,梳寻常发髻即刻。这些珠钗首饰,也一概不必戴。”
“可奴婢方才瞧见,田才人打扮得极为妖娆妩媚,娘娘这样简素,风头岂不是要被她压了去?”
“威仪并不靠这些身外之物装点,且女为悦己者容,我不用打扮给她看。”
“奴婢知道了。”
过了一阵,莫悁果穿着一身月白色便服来到正殿。她虽衣着素净,却含威不露,众人皆屏气敛声,不敢喧哗。
“嫔妾才人陆氏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长安。”青萍向莫悁行大礼而拜,莫娇在旁,轻蔑冷笑。
“田才人起来罢。崔嬷嬷,把本宫给才人的礼物呈上来。”
“多谢皇后娘娘!”青萍抬头,莫悁见她头上绾了灵蛇髻,穿了一身胭脂梨纹鸳鸯绮对襟长衫,珠翠相映,摇曳生姿。从头到脚炫耀着梁帝给的赏赐。
“贱婢就是贱婢,即便是爬了龙床,也改不了骨子里的贱性!你哪里配收皇后的礼?”莫娇故意将这话说的大声,青萍听后,脸上顿时赤白相间。
“敏妃休得无礼!”莫悁斥道。
“是啊敏妹妹,皇后娘娘还在呢,你怎可如此说话?!”纯嫔放下茶碗,脸色通红。
“二姐有度量,我却不行!我向来不与贱婢同屋而立,对不住,我呀,要先走一步了!”说完,莫娇带着宝珠,冷哼而去。
莫悁本就不愿见青萍,娇儿走后,不过草草同其他人说了几句话,便让众人散去。
乍出了门,青萍便一脸怒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龌龊手段爬的龙床,难怪陛下不待见你!这皇宫之内,有圣恩才是最要紧的,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妹妹说得对极了!”
青萍慌忙抬头,却看见纯嫔一脸笑容。
“纯嫔娘娘万安!”她忙低头行礼。
“妹妹不必拘礼。实不相瞒,本宫同你一样,皆是奴婢出身,因此平日里啊,本宫最恨旁人说起“奴婢”二字。”说罢,纯嫔又拉住她的手笑道,“妹妹如今是陛下心坎儿上的人,又聪慧伶俐,早晚有一日能洗刷今日之恨。本宫,看好妹妹。”
“多谢纯娘娘。娘娘的话,嫔妾记住了。”青萍回笑道。
而莫悁回到内寝,见煦阳仍未回来,也不想去吃饭,只顾着低头翻看账本。然而一刻钟过去后,账本页数仍是未变。
“娘娘心中还是不大爽利?”夭朵问道。
“实话对你说,我这辈子,从未像今天这般,抵触过一个女人。”
“娘娘说的是田才人?”
莫悁点头道:“是。即便是知道陛下同她是逢场作戏,我也打心底排斥她。方才一见到她的面,我便恶心,一刻也不想同她多待。如今我终于能体会到,当年蓉妃恨我时的那番心境了。”
“娘娘多虑了。蓉妃她是一厢情愿,娘娘同陛下两情相悦,同她如何能比?”
“我知道。只是此时此刻,我脑海中不断会闪现出青萍的影子。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青萍,就如蓉妃无法接受我一般。”
夭朵从旁边添了一个手炉,塞到她怀里笑道:“那就不用接受。娘娘方才都说了,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莫悁捧着手炉靠在窗边,闭上眼,细细咀嚼着夭朵的话。
且说莫娇离开后,才回到住处,便抬头看见安东王正拿着一个摇铃逗着哈查。
“你何时来的?也不怕被人撞见!”莫娇赶忙让外人出去,又让宝珠站在门口把风。
“我这几日心头都是你和儿子,实在承受不住,便借口找皇兄进来了。”安东王见四下无人,抱起莫娇便要往床上走。
“哎,这里可是皇宫禁地!我如今可是你庶嫂!”
“怎么,你怕了?”安东王将她压在身下,邪魅笑问。
“呸,怕你个鬼!”
莫娇本就对安东王一往情深,未进宫时,两人便时常在宫外私会,难舍难分。如今分离了数月,更是干茶烈火,不点自燃。两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宫规,呼吸之间便厮滚到了一起。
事毕之后,安东王翻身下床,从腰间香囊中,取出一个红色莲花平安符递与莫娇。
“这符的式样还凑合。”莫娇细看后笑道。
“什么叫凑合?这可是我前几日去浅青寺,亲自为咱们儿子求的。要知道为了向佛祖表示诚心,我可是足足在寺里斋戒了三天三夜!”
“你待十日也是应该!”莫娇嗔道。
“是是,你说得对。谁让这是我的大胖儿子呢!是不是啊儿子?”安东王说着,又跑到摇篮旁,忍不住逗弄哈查一番。
莫娇走来,将那平安符小心给哈查带上。
安东王忽想起什么事,忙拉住她说道:“对了,你可知我那几日住在浅青寺时,遇到了谁?”
“谁?”
“是六哥!”
“永嘉王?!”莫娇疑惑道。
“可不就是他!之前他也常去那寺里,没什么值得说的。可有个晚上,我夜里无趣,想去找他说话。等推开门一看,却见屋内无人。我寻思着许是他尿急出去了,便又等了片刻,谁想到六哥回来后,见我竟慌张失措。而他身上,还能嗅到隐隐约约的梅花香,似是刚从女人那里回来一般!”
“梅花香?!”莫娇也吃了一惊,细想一阵说:“我记得身边也有人也爱用梅香的,是谁来着……”
“对,是娴昭仪!”莫娇忽然惊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