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日,阴天。
在稷山半山,几辆裹着白布的门槛车在山路上行走。车内重物相撞,传来模糊的呜咽声。
前面的路突然遇到了尖锐的石块。车辆颠簸时,白布能露出一角。往里一看,车辆上挤满了男女老少,个个都是活人。
原熙走在火车的前部,脖子上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被骑在马上的儿子握在手里。他颤抖着走着,试探性地问:“各位乡亲,地下宫殿在前面。我们不能再走了!那里有怪物“
如果坐在马上的公子没有听到,他轻蔑地笑了笑,收紧了手中的绳子,原熙喉咙发涩,眼睛向上翻。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伸手去挖绳圈:“不……不敢……不敢!放开我,放开我“
公子哈哈大笑,玩够了,松开绳子,原熙咳干了,贪婪地张嘴呼吸了几下,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还是挤出一个微笑搓手道谢,走在前面。
这个原熙本来就是街头流氓。今天,他在赌场赚了点钱。他被冲昏了头脑。大吃大喝之后,不知何故醉醺醺地逛到了稷山。如果没有进入赌场,他就不会遇到你身后的这些赌场。
原熙又悔又恨,再往前走了一点,低头看着地面,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干涸的水池里的尸骨。他的双腿软了下来,跪下来乞求道:“乡亲们,我实在走不动了。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他四肢瘫倒在地上,扑腾着爬走,一副精神错乱的样子,“下面是血狱池,这里是地下宫殿!我给你带来了,放开我!“
抱着绳索,公子与同行的人面面相觑,表现出兴趣,松开了手。原熙跪下感谢,两腿僵硬地跑了几步。当他经过门槛车时,一道白光迎面而来。原熙看不清它是什么,已经被一分为二。
鲜血四溅,车马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刚刚握着绳子的年轻人拿起剑,又骑上了马。这时,身后一名男子喊道:“度哥,这太残忍了!”
度师努嗤之以鼻,冷冰冰的声音嘲讽道:“房三公子一进门就变得这么胆小无能。”
“你!”房公子的白脸涨得通红,但他却如度师努所说的那样虚弱。看到血迹,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想着自己不需要站出来,于是咬着牙沉默不语。
一群人停顿了一会儿,等待时机的到来。
狂风阵阵,天上的明月嵌在云端。度师努抬头又问。他看着云朵,傻乎乎地笑了:“我的度家要长久成功了!”
不多时,云层飘去,月光洒下,映着夜色中一行人的各种面孔。
房公子一听,使劲握住拳头,下马走到度师努身边。他大胆地说:“不仅你度家,我也房家。”
度师努哈哈大笑:“房家,这由你决定?房家就是扶不起墙的泥巴!“他握着缰绳转过身来,面对着所有的门槛车。突然他伸出手来:“你知道地下宫殿门怎么开吗?”
“这……都是江湖传言。我无从得知。“
“江湖传言?”度师努抬起头,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不屑。他向前走了几步,眼皮上挂着泪水:“这是活祭!这些车都是活的!用血河开阵,你这个懦夫!“
房公子瞳孔收缩,浑身发抖,看着门槛车上一个个还响的身影,感觉后背冰凉,冻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度师努的眼睛在他身上盘旋。房公子忍住了话,低着头向四周张望。他看见那威武的白影在悬崖边上起伏,低声喃喃道:“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刺耳的尖叫声炸开了,无数的石头从看不见的山上滚落到山顶,闷闷的砸在地上。拉着门槛车的马吓了一跳,把骑手摔了下来,开始飞奔。
度师努被颠得头发凌乱,他大惊失色,抱着马肚握紧缰绳大喊:“怎么回事!?”
他的回答是颤抖。
雾气蒙蒙,视野清晰的稷山被浓雾笼罩。刺骨的寒气从天而降,在稷山山路上撒下了一层滑霜。此时,如果有人留意山外,就会发现冷空气将稷山与外界完全隔开,让人无路可退。
房公子蹲在地上,将头抱在怀里平衡身体。他的马蹄铁就在手边。他的直觉不好。从他的头上移开目光,悬崖上的白影意外地动了起来!它们一点一点往上挪,露出整个头部,露出躯干……就是山脚下水池里的骨头!
度师努显然也发现了这一幕。他脸色苍白,失声尖叫。此刻,他不再关心度家的百年基业,牵着马往山下跑。
天上一弯新月血迹斑斑,稷山轰鸣。山体开裂,裂隙中涌出流血的水,被寒冷冻成了冰,成了血淋淋的冰川。
那匹马根本跑不出山来。骨头威力巨大,蜂拥而至,饿了太久了。他们抓住马的腿,拖下度师努,狼吞虎咽地把他吃掉。之后房公子眼睁睁地看着,度师努被搜得只剩骨头……这些骨头在冰上竖起来,就像其他的骨头一样!
门槛车上的活人被拉出舌头,嘴里塞着软东西,说不出话来。门槛车侧翻在地,鲜血如泉涌般涌出,稷山弥漫着浓浓的腥味。
其余的人都在痛苦地嚎叫着,很清楚,每个人都还活着。
房公子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吓傻了。他摸了摸腰上的剑,犹豫再三。他拔出剑,挥舞了几下。他往后挪了挪:“我死不了,我死不了……”
度师努的骨架左右摇晃着过来,头骨上还挂着未被吃掉的血肉,仿佛在说:“我好痛,我好痛……”
“啊,啊,啊!”房公子不知力量从何而来,拔腿就跑。岩石崩塌似乎停止了,他身后留下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他尽可能快地跑。前面本应该没有路。他推门而入,不假思索。他转过身来,使出浑身解数把门关上。他抱着头坐了下来。
门后是一条窄路,尽头有光。房公子扑倒在地,快速往前爬,双手磨得血肉模糊。来了……来了!出去,出去!
他越爬越快,用手就能够到那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