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被他这么一问，林呦呦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他。
鹿鸣倒没有意识到他如今的身份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见林呦呦看向他，非但没有罢休，反而眼中还露出几分兴味来。
林呦呦：“……”
要命！
吃人的妖怪突然对她和蔼可亲起来，怎么他是突然发现自己这点儿肉塞不了他的牙缝，所以打算养肥再吃吗？
林呦呦打了个寒战，连忙把思维从漫无目的的遐想中拉了回来，垂下头闷声说道，“倒也不是……”
只是肖祎这个人吧，行事做事，时时刻刻都是把眼睛顶在发际线上，虽然明知道她就是这么个人，但是被她这么对待，林呦呦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儿哽。
其实不用她说，鹿鸣也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她又不是被肖祎单独这么对待。不过，这也不代表林呦呦就没有生气的资格。
“你也别跟她一般计较，她对我都是这样的，也不独你一个人受她冷眼。”
林呦呦瘪了瘪嘴，听听，敢情她还应该感恩戴德？
不过一想到自己和鹿鸣是一样的待遇，林呦呦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肖祎这个人吧，”鹿鸣颇有感慨的说道，“人是个挺好的人，对待工作非常的认真负责，也努力上进，是，有的时候说话可能不是那么给人留情面。她一向信奉的都是以实力说话，只要你实力得到了她的认可，就算你的职位比她低，她也会对你有所改观的。”
林呦呦知道肖祎和鹿鸣一样，都是实力决定地位的疯狂拥护者嘛，说的好像实力不行的人在她面前就不配吃饭一样。
鹿鸣的话在林呦呦耳朵旁边打个转儿，根本就没被她听进去。她是生气，可是她也知道，想要她的实力得到肖祎的认可，难度不至于登天。
就冲这难度，她去做点儿什么不好？干什么非要和肖祎死磕？
如果说是以前自己还喜欢他她的时候，磕一磕那倒没什么，现在她对肖祎的感情都成过眼云烟了，她干嘛还那么想不开？
不过这话她倒不好当着鹿鸣说，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勉强笑道，“我争取早日改变我在肖总心目中的印象。”
要改变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跟肖祎的恩怨由来已久，那可不是简单的她工作态度有问题，肖祎给她白眼儿。
她们的宿怨，这可得追溯到很久以前去了。鹿鸣不知道，她也不想让鹿鸣知道。
“你说我肯定不能让他知道啊，他谁呀？就是我的一个领导，还拿我诅咒他这件事情的威胁我，非要我当他的什么贴身助理。幸好好我父母不知道，这要是知道了还敢把我往他面前放啊？”
林呦呦坐在床上愤愤不平的跟手账本小鹿吐槽她的领导鹿鸣，“一看就是流氓行径！我现在非常怀疑——”
鹿鸣忍不住了，出声打断她，“你非常怀疑什么？”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自己只不过是偶然兴起，问了她这么一句，没想到背地里却遭到了林呦呦如此疯狂的吐槽。
她妈知道她这么自恋吗？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林呦呦是个这么自恋的人呢？
鹿鸣现在只觉得自己一脑门儿官司，非常后悔自己白天在林呦呦面前多问那么一句，要不是为了跟他套近乎，趁机把手账本拿回来，他才不用如此忍辱负重呢。
她还不愿意了。
林呦呦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个沸反盈天，继续刚才的话，“我现在就是非常怀疑他想趁此机会来败坏我的名声，从而达到让我找不到男朋友的卑鄙目的。”
鹿鸣：“……”
林呦呦越说越觉得是这样，开始跟鹿鸣摆证据，“你看啊，我们公司的领导的助理一般都是同性，几乎是没有任何一个领导用异性助理的，我早就听说这是为了避嫌。我们小鹿总他的助理从一级到三级都是男性，突然之间要我一个女孩子去当他的助理，还是什么贴身助理，听上去就不正经！你说这后面没什么猫腻，我还真的不相信。”
“根据我对他的观察来看，我们这个小鹿总可能有狂躁症倾向，这么一个人，你说他把我诅咒他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放下了，我才不相信呢，他肯定是想把我弄到他身边去，好趁机折磨我蹂躏我！”
鹿鸣：“……”
他只是想林呦呦在自己身边待的时间长一些好让他也能在自己的身体里带的长一些，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藏了这么阴暗的心思呢？
鹿鸣咧着嘴，觉得自己没有的牙齿有点儿疼，“你觉得他打算怎么趁机折磨你，蹂躏你？”
林呦呦一愣。
但马上，她就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今天才第一天当他的贴身助理，我哪知道，像他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就算要折磨我蹂躏我，肯定也是藏在暗处的，让我有苦都说不出。不过我也不算是完全看不出来他的那些把戏。”
林呦呦神秘兮兮的跟手账本鹿鸣说道，“你看啊，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他专门把我一个异性破天荒的调到他身边去，当什么贴身助理，让人家一听就觉得有猫腻。一个年轻姑娘，职场新人，一个年轻上司，貌似青年有为，这中间要引出多少人多少的联想啊？更别说我现在正当年华，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要去相亲，人家要是一打听，知道我是鹿鸣的贴身助理，那是不是很容易引起他们不该有的遐想？”
林呦呦斩钉截铁的说道，“一旦有了这样的遐想，那流言蜚语就跟长了翅膀一样，肯定到处乱飞，这要是对方当了真，那我还怎么找男朋友？”
鹿鸣：“……”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还能这么讨嫌。
他其实不是林呦呦的上司，而是她的门神吧？
林呦呦摇了摇头，“还是大意了。我就说他没这么心胸宽广，啧啧啧，我这个职场菜鸟，还是比不过他这个老麻雀。”
鹿鸣：“……就算是这样，你自己都说了，你们小鹿总好歹是个青年才俊，跟他传传绯闻，你也不亏吧？”
“你这是什么落后的封建余毒想法？”林呦呦看向他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清朝文物，“我是个人，我是个人就有自己的自尊和人格，不管他是不是青年才俊，我都不可能无视我自己的自尊人格，被他摆一道还乐在其中的。”
她喷了鹿鸣一通还不够，又用看出土文物的眼神将他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遍，继续喷道，“你这简直是滑跪！这样放在以前，通敌卖国就有你一份。”
鹿鸣：“……”
他不过是想为自己平反，才说了一句话，怎么就跟通敌卖国扯上关系了？
他发现，林呦呦的思维，还挺能发散。她要是把这个思维用在工作上，也不用处处受肖祎白眼了。
林呦呦喷完他，又把矛头对准鹿鸣，“啧啧啧，真是防不胜防。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她一想办法，鹿鸣就紧张，连忙说道，“你能想什么办法，除了不干这份工作之外，你还能有其他什么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是你领导，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还能有其他什么办法？”
林呦呦被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是，但又不甘心，“那我总不能就这样被他套路吧？那要是我喜欢的人真的想岔了怎么办？”
“醒醒。”鹿鸣提醒她，“你前一个喜欢的人，人家有喜欢的对象了。下一个你还没有遇到，等你什么时候遇到了再说行吗？”
“再说了，”鹿鸣还是忍不住把林呦呦往他身上喷的脏水拨弄拨弄，“你们那个，那个小鹿总，我觉得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想啊，你又不是个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人家大病还没好，犯不着专门腾出时间精力来针对你。人家不赚钱了吗？你能比人家赚钱更重要吗？算不赚钱吧，他还要慢慢恢复呢，你能比得过他的身体重要吗？既然你的重要性去比不过钱，又比不过身体，他为什么还要一天到晚费尽心思、想尽办法地来针对你？”
鹿鸣就差把“你自我感觉太良好”打在公屏上了。
可是林呦呦并不这么觉得，“你又知道了。我都说了，他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况且他现在不是还没有正式上班吗？用这个办法来针对我，有什么稀奇？”
她是铁了心地要把“小心眼儿”、“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标签打在自己身上了。鹿鸣还不肯放弃，苦口婆心的想把林呦呦。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的思维拉回来，“那你说，他既然要针对你，为什么还要用这么迂回的办法？他直接把你开除，或者给你派你根本就无法完成的工作、大庭广众之下让你出洋相，又或者是让你陪酒，被人揩油，这不是更能报复吗？”
他是嫌自己没能被林呦呦气死，非要把她弄到身边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