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今湄想的一样,夏筠和梁月诃并没有血缘关系。
得知结果后,屏风后的秦以霜久久没有出声,梁月诃耐心地站在屏风下,双眼瞬也不瞬地看着后面,仿佛能透过那张屏风,看到那个十几年未见的思念的脸。
这一刻,除了梁月诃,三人都在想:夏青当年到底图什么?
押上自己的清白,堵上女儿的未来,就为了挑拨秦以霜和梁月诃的关系,当真是一意孤行。
可惜,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许久,秦以霜有些疲惫地起了身:“行了,你把当朝公主拐过来,月诃教背不起这个罪。”
她捏了捏发酸的双腿,看着屏风下隐约的修长身影,声音很轻:“先把人送回去吧,一切稍后再说。”
这话的意思……是放下了。
梁月诃神情一松,长长舒了口气:“好。”
秦以霜走后,他回转身,看着后面笑嘻嘻的两人,面色微窘:“你们两个臭丫头,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可没有!”晏谣赶紧否认:“我帮忙了的!”
今湄也赶紧举手:“我也……我身为你俩复合的历史见证人,总不能缺席这历史性一刻吧?”
两人的理由都还挺充分。
梁月诃性子温和,自然也不是真的和两人计较,闻声只无奈地摇摇头,垂眼去看还躺在地上的夏筠。
“我得把她送回去了。”
今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来,赶忙问:“你要回红枫谷去了?”
“要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梁月诃说着,似乎也是想起她现在的身份:“我听说荣陵王府最近一直在追查夏金国的消息。”
今湄嗯了声,神情凝重起来:“不光是他,我也在查。”
“为什么?”梁月诃挑了下眉,有点诧异。
“因为灭门之仇。”今湄把当年白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告诉他:“当年是有人捏造了那封信,才导致白家全家上下惨遭抄斩,我查到信上那人是夏金国的开朝将军翟坚,兴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梁月诃静静听着,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通过翟坚找到那个捏造通敌信的人?”
“嗯。”今湄点头,狡黠一笑:“虽然这个要求有些沉重,但是梁叔叔,看在我当了这么多年传信喜鹊的份上,帮帮我,不过分吧?”
梁月诃面色一红,瞪了她一眼:“没个正经!”
话虽这么说,他想了想,还是认真说:“翟坚此人铁胆忠心,性子刚烈,想套他的话不容易,若是有消息了,我会立刻通知你。”
这就是答应了,今湄拍掌一笑:“那就太感谢你了梁叔叔!”
“那也是有条件的。”梁月诃看她一眼,正经起来:“你们霜姐姐如今年岁大了,不适合操劳,我们回红枫谷之后,月诃教就教给你们两个了,你得好好守着才行。”
“这个你放心!”今湄一拍胸脯,想也不想地应了:“霜姐姐把月诃教交我手上好几年了,可从未出过什么差子。”
她说着,又挑眼一笑,说:“只是你刚刚说她年岁大……”
“噢——”晏谣跟着起哄:“霜姐姐若是知道了……”
“咳!”梁月诃瞪了两人一眼,赶紧回头看,确认秦以霜不在,这才放下心来。
“我得走了。”他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你俩在这等会儿,我去跟你们霜姐姐道个别。”
今湄和晏谣对视一眼,同时啧啧两声:“去吧去吧。”
梁月诃走后,晏谣转头看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夏筠,忽然感慨万千:“这样想,她也挺惨的。”
“是吧。”今湄深有同感。
但是想想她做的那些缺德事,她又禁不住摇了摇头:“惨是真的惨,活该也是真的活该。”
晏谣点点头,俯下身用脚尖将她翻了个身,却看见因为长时间的压迫,血液不通,夏筠的手已经有些青紫了。
她不由起了恻隐之心:“要不,给她解开通下血吧?”
闻言,今湄也走上前看了看,见她这模样,不由心生唏嘘。
人家堂堂公主,被虏到这当工具人就挺惨的了,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也犯不着这么虐待人家。
这么想着,她便点点头,蹲下去替夏筠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
这时,梁月诃也从里面出来了,他见今湄在给夏筠解绳子,正想出声提醒她自己只是迷晕了夏筠,并没有给她点穴时,变故陡然发生了。
夏筠猛地一下坐起,胡乱地抱住了正在给自己解绑的今湄。
她的眼睛被蒙着,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十分惊恐地大叫:“是谁!?你是谁,居然敢绑本公主!”
今湄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她扑倒在地上,纠缠着推不开。
好在晏谣反应快,立刻飞身过来,一掌劈晕夏筠,将她拎了起来。
“……真是好心没好报。”今湄龇牙咧嘴地把头发从她手里解出来,又恨恨瞪了她一眼:“你可再别指望我对你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