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五皇子发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
皇后拧着眉,权衡了一会儿,低声说:“你们方才说,大理寺被劫的那人,是夏金国的金阳王?”
萧祺正垂眸喝茶,闻言眼皮子动了下。
五皇子也察觉到了什么:“母后另有见解?”
“倒也不是。”皇后面勉强笑了笑,躲开五皇子的目光,斟酌道:“只是你们都未曾见过那人,怎么都断定他是金阳王?”
居然不是?听皇后这么说,萧祺和五皇子都有些惊讶。
“可是……”五皇子想了想,此时事关重大,他必须要问清楚:“那人被劫之后,父皇曾去过大理寺,若他不是金阳王,父皇又怎么会如此在意?”
原来萧祺把这个也告诉他了,今湄扬了下眉,看来这二人是真心要联手了。
皇后脸色变了变,但仿佛也松了口气:“就因为这个?”
“其实也不一定是你们想想的那样……”她慢慢摩挲着茶杯,忽然间有些无奈地笑了:“算了,此事你们也不需要知道,至于那什么金阳王,无论他在或不在,夏金国的余党总要灭的,不是么?”
她这话半遮半掩,在场几人一时有些摸不透其中意思,都没有出声。
见状,皇后笑了笑,将目光转向五皇子:“本宫今日说来瞧瞧你,你可也真是的,一心谈事,这么不待见本宫?”
五皇子苦笑一声:“母后这说的什么话?”
玩笑归玩笑,他自然也看出皇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下去,于是借坡下驴,问:“近日宫中可是有事,儿臣看您似是又消瘦了许多。”
“唉。”说起这个,皇后的脑袋便隐隐作疼:“还不是那个昭安公主,幺蛾子多得很。”
她说到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萧祺,见他神色淡淡并无异样,心下便也放宽了心。
五皇子回京城虽一月有余,对宫中大小事也算有了解,知道那个昭安公主不久前才嫁给了兵部侍郎家的四公子,闻言便有些稀奇:“她怎么了?”
“想必是与驸马有些嫌隙。”皇后叹口气,抬手揉起了太阳穴:“前几日她闹着要回宫,被陛下给回绝了,毕竟二人成亲这才数日,传出去了不好听。可她不死心,千方百计塞了个宫女进养心殿,哭诉驸马品行不端,让陛下降罪——”
说到这,她连连摇头:“陛下最近为了边疆战乱头疼欲裂,哪有心思管这些,便叫本宫去公主府探望一番。”
今湄静静听着,想起那日梁四公子眼中那抹戾色,估计此事应当不假。
梁四公子曾多次向皇帝求娶夏筠,皇帝都没有应允,他必然是知道此人品行的。皇后身为后宫之母,虽说不参政,但对朝野之事其实了如指掌,又怎么会不清楚?
只不过,夏筠如今得罪了皇帝,皇帝嘴上说忙让皇后去处理,只怕也根本就是不想管。而皇后平时管理后宫已经足够劳累,还要分心来替一个异姓公主操劳,只怕也不见得有几分情愿。
不过她身为皇帝枕边人,自然更了解皇帝的心思,他不在意,她又何苦要去当个讨人嫌的呢?
“本宫去公主府询问了番,倒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便将贴身的宫女容觅留给昭安了,往后她若有什么事,直接禀告本宫就是。”
在场几人心中都有数,唯有五皇子不太明白:“父皇向来是宠爱昭安的,如今怎么会如此冷淡?”
五皇子对后宫之事知之甚少,皇后闻言,只讥讽地勾了下唇角。
“再怎么喜欢,也终究是陛下最不愿想起的污点,如今出了翡翠一事,那人又……”
她说到这,倏地顿住了话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调转话题:“总之,公主府那边本宫已经打点好了,往后想必不会有什么事了。”
然而,在场的人精,即便她只出了个话头,三人也都隐约猜到了什么。
回陵王府的路上,今湄心情有些复杂,她问萧祺:“方才皇后说的,你觉得可能性有几分?”
“九分。”萧祺声音很淡,但也很肯定。
他久伴皇帝左右,对他的性子最为了解,若是那人,皇帝去大理寺也不奇怪。
“不是说死了吗?”今湄叹了口气,将脑袋靠在窗户上,有些莫名郁结:“如果此事是真的,那你觉得,劫囚的会是何人?”
萧祺挑了下眉:“那人的身份,和金阳王也并不冲突。”
今湄心口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
“也不是没有可能。”萧祺耸耸肩,见她略有失色,有点奇怪:“怎么,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今湄摇摇头,不说话了。
是了,萧祺说得没错,当年那个传说被皇帝杀了的野男人,和金阳王,并不冲突。
可是梁月诃,他无论是夏筠的亲生父亲,还是夏金国的余党,与她来说,都是件天大的事。
梁月诃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他真是夏筠的父亲……那事情就有些尴尬了。
今湄隐隐有些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