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玉却是忍不住开了口。
“既然如此,那那天公主怎么会给驸马送醒酒汤?”
今湄抿唇一笑,很有些意味深长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陆大人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问得非常及时了——公主之所以会在那天想到给长渊居送醒酒汤,是因为她需要一个人证,去证明驸马即将要做的禽兽事情!”
话音刚落,夏筠便有些气息不稳地出了声:“荒唐,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要对容觅做什么!?”
“不,你当然知道。”今湄倏地转头看她,眼底有一丝冷厉闪过:“因为这件事,就是你一手谋划的!”
语毕,整个屋子都静了一瞬。
冬琴护主心切,最先反驳她:“怎么可能!公主最是疼爱容觅的,她寻了短见的那几天,公主还曾为她去问过驸马,为此还被驸马推搡在地上,伤到了腰呢!”
“是啊……”夏筠也抬起头,满目哀戚地看向今湄:“容觅她性情刚烈,是断不可能同意这事的,若此事真是我所为,她定然会恨我入骨!”
“她当然不会同意。”今湄冷冷一笑:“她是皇后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委身驸马,更不会替你做事,所以,你便想了另外一个办法,你托人买了催情粉,迷晕容觅,并把她送到了驸马的床榻之上!”
而这,也是为什么,驸马始终对容觅一事并不忌惮的原因。
他以为容觅只是个贪慕虚荣的小宫女,却并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新婚妻子,为自己埋下的深坑!
听到这话的瞬间,陆和玉猛地一惊,抬头看向了夏筠。
那人坐在软椅上,一双细嫩的手掌紧紧揪着胸前的衣服,似乎是震惊极了:“婶婶……你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待容觅她情同姐妹……罢了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这般想置我于不义之地?”
说着,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看得众人皆是心中唏嘘。
陆和玉心中难受至极,可偏偏,却也找不到任何替她开解的话来。
“公主。”今湄不为所动,声音仍是冷冷的:“咱们就事论事,不要转移专题。”
夏筠咬紧唇,垂首兀自哭泣着,陆和玉终究还是没忍住,闭了闭眼,哑声道:“王妃,你如今所说的,不过都是猜测而已,一点证据都没有吧,做不得……”
话音未落,今湄就一嗤:“我当然有!”
她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来,轻轻一晃:“不知道陆大人还记不记得,那日我们在公主房中曾闻到一股香味,冬琴姑娘说那是容觅不小心撒掉的公主的香粉。”
她说着,打开瓷瓶,往陆和玉面前一放:“你闻闻,可是这个味道?”
陆和玉略一犹豫,随即抬手拿起瓷瓶,放到鼻尖闻了闻,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说:“正是这个味道,怎么了?”
“这味道,我们在容觅的房间也闻到过,陆大人可还记得?”
听到这话,夏筠的脸色飞快变了变,陆和玉没有察觉,只细想了一下,皱眉点头:“原来是这个味道,难怪我觉得有些熟悉。”
“陆大人记得,那便好说了。”今湄点头,将瓷瓶盖好放回:“这味道并不是什么香粉,而是催情粉!”
催情粉?!众人皆是一惊。
今湄不慌不忙地解释:“那么我们来猜一猜,公主的房间,为什么会出现催情粉呢?”
“我想,如之前推测的那般,公主也很清楚,容觅并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所以,公主便迷晕了容觅,给她下了催情粉,然后将她送到了驸马的床上。那晚驸马如往常一般喝醉了,回到房中,醉醺醺可能连人都没看清,两人不清醒的状态下睡在了一起。随后,公主特意命膳房准备醒酒汤,为的,就是撞破这一幕,让事情闹大。”
今湄说着,抬头看了冰兰一眼:“不过千算万算,你却没算到冰兰会如此胆小,连醒酒汤都没送进去就跑了,更没算到,容觅在清醒之后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选择了求死。”
陆和玉的鼻尖还萦绕着方才那瓷瓶里的味道,他面色晦暗,一言不发。
夏筠有些嘲讽地看着她,声音却是柔弱无奈的:“既然如此,那在容觅求死未果之后,我的目的不是应该达到了么?我为什么还要杀她呢?”
“很简单。”今湄弹了弹桌上的瓷瓶:“因为容觅和我一样,也发现了催情粉的秘密。”
“她初次寻了短见之后,你便改了主意,你安慰她,让她去宫里找皇后诉苦。你想着皇后若知道了,为了自己的威严,定会将驸马教训一番。那时候容觅信了你的话,对你十分感激,立即便送信去了宫里,甚至在伤还没好的情况下就去伺候你梳妆打扮。可偏偏就是这一次,她在你的房间发现了催情粉!”
夏筠的手微微一颤,面色愈发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