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湄不动声色地把一切看在眼里,只暗暗摇头,又在房里转了两圈,走到梳妆台附近的时候,她忽然停下来,鼻尖微微翕动:“什么味道?”
“什么?”陆和玉忙朝夏筠一颔首,快步走到了今湄旁边,也跟着闻了闻。
“香粉的味道吧?”方才出去沏茶的冬琴进来了,将茶盘放好,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说:“前几日公主从胭脂铺子买了新的回来,不巧那天容觅腕伤还没好,给公主梳妆的时候没拿稳,一下子泼了满地,虽然奴婢让人打扫了一遍,但无奈那香粉味道还有些持久,竟到现在都没散。”
今湄不作声地听着,往梳妆台下看了一眼,果真十分干净。
她蹲下身,用手在地上揩了一把,竟是半点灰尘都没有,冬琴望见了,不由笑:“王妃放心,云和苑的奴婢们办事都是极利落的,是不是很干净?”
“是啊。”今湄笑着点点头,转身接过她递来的茶,目光又在那幅芍药上扫了一眼。
她喝着茶,一边走到旁边,装似不经意地摸了摸架子上的青釉瓶,手指微微一撮,眉头挑了挑。
陆和玉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间房里,他听冬琴对这些事情信手拈来,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她:“你在公主身边伺候多久了?”
“奴婢?”她歪头想了下:“奴婢十岁就入宫了,从宫中服侍公主开始,到如今,有七了。”
难怪,陆和玉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对公主身边的事情应当很清楚了?”
“那当然!”冬琴有些得意:“整个公主府,就属奴婢陪着公主最久了,陆大人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奴婢就是!”
于是陆和玉摸了摸鼻子,开门见山:“之前你说容觅姑娘有一段时间很不正常,那段时间出过什么事吗?”
“这……”冬琴好似有些为难:“她自来了公主府后,是独居独往的,不怎与我们这些奴婢们来往,所以,奴婢也不清楚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别的人呢?”今湄从旁边走过来,跟着问。
冬琴看了她一眼,挠头:“这个……”
她偷眼看了下夏筠,见她只低头喝茶,并未说什么,于是便道:“大人和王妃若是想问,奴婢去把她们叫来。”
二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片刻后,和容觅有过交集的侍女便都到了园子里。
“她能有什么事呀?每天就是帮公主梳梳头打扮打扮,又累不着!”
“就是……公主待她可好了,她寻短见之后公主还守着病榻与她谈心,只怕这座小庙人家不放眼里吧?”
众人七嘴八舌说着,似乎对容觅在公主府的高待遇很是不满。
有个年龄比较小的侍女站在一边,也怯生生地说:“容觅姐姐脾气不好,有天早上奴婢看她红着眼睛从长渊居过来,好心问她怎么了,她还骂了奴婢一通……”
今湄注意到了她,扭头过去问:“大概什么时候的事?”
“就……”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那小侍女有点害怕,缩着肩膀说:“大概是半个月以前吧,奴婢也记不太清了。”
冬琴啊了一声,眼睛睁大:“好像就是那段时间,她开始不太正常的!”
陆和玉眉头皱了起来:又是长渊居!
他脸色不太好看,问冬琴:“驸马今天在吗?”
“不在。”冬琴想都没想,略有无奈地道:“今儿早上府上刚开门驸马就出去了,说有些事情,要下午才回来。”
陆和玉拧起眉,正犹豫,后面屋子里,夏筠出来了。
“陆大人若是不介意,在府中用过午膳,等下午驸马回来了再问也不迟。”
“这……”陆和玉有些受宠若惊:“只怕叨扰……”
“无妨。”夏筠微笑着打断他,转头去看精美:“婶婶也留下来,等下午事情问完了,我让府上派车马送你们回去。”
陆和玉还要客气,今湄却是笑着应了:“好呀,那便打扰了。”
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夏筠要去别苑处理些事情,便让冬琴带着今湄二人在府中转转。
她走之后,今湄提出要去长渊居看看,去的路上,她问冬琴:“容觅第一次寻短见之后,可还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呀。”冬琴想也不想地摇头:“那次之后公主对她照顾有加,什么事情也不让她干,她约莫是觉得不好意思,伤还没好非要去伺候公主,结果还把香粉弄撒了,公主没怪她,只把她送回去休息了,谁知道当晚她就又想不开……”
她说到这,兴许是有些不忿:“她这一死,皇后若怪罪下来,公主肯定也要跟着倒霉。”
“不会的。”陆和玉安慰她:“公主宅心仁厚,对容觅姑娘这般照顾,皇后娘娘又怎么会如此不讲理呢?”
冬琴扯了扯嘴角:“希望是吧。”
今湄跟在两人身边,却是没有再说话,她和陆和玉从长渊居逛到卉园,来回查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