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过后不久,驸马梁靖回来了
听说陆和玉有些事情要问自己,他也没放在心上,十分坦荡地坐在两人对面,神情有些吊儿郎当:“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陆和玉虽心底不畅,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平静问:“驸马和容觅姑娘有交集吗?”
“我和她能有什么交集?”梁靖嗤了声,有些不屑。
陆和玉皱了皱眉:“可是有侍女说,容觅曾红着眼从长渊居出来过,驸马知道怎么回事吗?”
梁靖怔了下,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个我怎么知道,长渊居虽然是我的院子,但里面家仆侍女也有几十人,陆大人可不能凭这个就觉得她的死跟我有关。”
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可不知道为什么,陆和玉就是看他很可疑。
还是今湄冷静一点,出声问他:“驸马那天在哪里?”
梁靖看她一眼,眼里多少有点不痛快,但大理寺的人在面前,他也不敢放肆,只好把侍女说的日期和脑海中对了对,说:“我那日前晚喝醉了,深夜才回府,次日中午才醒,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
这点冬琴倒是可以为他作证:“那晚驸马回来得晚,听说他喝醉了之后,公主还让我去吩咐厨房煮醒酒汤给他送去呢。”
“她让厨房给我送醒酒汤?”梁靖立时便笑了,语气有些讽刺:“她才不——”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顾忌陆和玉在场,又住了嘴,只不屑说:“反正我是没看到什么醒酒汤!”
冬琴捏着帕子,有些生气:“定是厨房的婆子又偷懒,奴婢待会儿就教训他们去!”
梁靖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去休息了!”
“驸马!”陆和玉的神色严厉起来:“死得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还请您配合一点!”
梁靖虽然有点怵他,但到底也是好面子的人,登时便不高兴了:“死得是天皇老子那跟我也没关系,陆大人就算是办案,也不能拿这个来压我!”
陆和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那驸马这般不配合,陆某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心虚?”
“你什么意思?!”梁靖倏地一下站起来,脸色很难看:“你觉得是我杀了那个叫什么容觅的宫女?”
他又气又恼:“别说我不知道她在长渊居遇到了什么,就算是她死的那天,我也不在府中!陆大人就算急着破案,也不能这般往我身上泼脏水!”
他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可陆和玉气上头来,当即便冷哼:“驸马这般身份,就算做什么,也自然不会脏自己的手!”
他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怀疑梁靖找人杀了容觅。
梁靖哪里受得了这般污蔑,登时脸红脖子粗地将桌子一拍:“陆和玉!别以为你老子是陆宏远你就敢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我要想要一个丫环的命,动动手指就行了,用不着这么弯弯绕绕给自己找麻烦!”
陆和玉平时是个极冷静的人,可事情扯上了夏筠,他看眼前的梁靖自是万般不好,当即也站起来,与他横眉冷对。
“驸马若真是没做亏心事,又何必如此紧张动怒!”
梁靖到底是武将出身,此刻讲不过陆和玉,不由气得眼睛发红,反手便把身边侍卫的剑抽出来,指向了他。
“姓陆的,你故意找茬?!”
陆和玉也不甘示弱,后退一步拉开了架势:“驸马不配合陆某办差,也别怪陆某不客气!”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看了半天戏的今湄这才慢悠悠放下茶杯,把手往下压了压。
“行了行了,你俩,也不知道有什么吵头。”
她说着,又吐出了一句更叫两人心惊的话:“容觅确实不是死于自尽,但她的死,和驸马关系应该不大。”
梁靖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为自己说话,他看了看自己指向大理寺丞的剑,不由咳了两声,重新坐下,尴尬问:“陵王妃是发现什么了?”
“王妃何出此言?”陆和玉也坐下来,面上露出惊奇之色。
“因为那封遗书——”今湄看了两人一眼,觉得有些好笑:“那遗书上交代了取画轴和厨房采购一事,说明遗书是在事情完成之前写的。方才冬琴说了,画轴是五天前取回来的,那遗书定然是五天前写的,至于厨房采购,我问你,今日初几?”
陆和玉有点摸不着头脑:“初六?”
“正是。”今湄点头:“陆大人可能不知道,公主初一十五是要吃素的,但在公主府她得就着驸马,所以那两天应该是单独开小厨。容觅知道公主这个习惯,所以特意嘱咐厨房,明日采购不可采购荤食,所以说,她写这封遗书的时候,应该是初次寻短见的那天,而不是死之前。”
“那又怎么样?”陆和玉不解:“都是寻短见,说不定她是又想不开了?”
梁靖听得一知半解,但也跟着点了点头:“对啊,反正都是想死,遗书什么时候写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今湄很是嫌弃地看了两人一眼:“早上我来公主府的时候,恰巧碰到了皇后娘娘宫里来替容觅姑娘收拾遗物的宫女,他们说,容觅曾在被救过来之后给宫中写了信,说养好伤后要回宫一趟,一个想不开的人,还回宫做什么?”
听完她的话,二人都皱起眉,表情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