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瞬间逆转,为首的壮汉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忙回身朝陆和玉作揖:“陆大人!陆大人误会了……小的是勾钺纺的伙计闫峰,今日上门只是来讨债,并不是闹事,还望您手下留情,放过小的们一回!”
方才还那么嚣张呢,这会儿就萎了,今湄觉得好笑。
她把目光投向了被几人押着过来的那人,见他一双绿豆眼一直在东张西望,眼中精光暗闪,瞧着,也不像是个好东西。
“你们找驸马讨什么债?”陆和玉收回铭牌,并未轻易放过几人。
“我们……”叫闫峰的壮汉急得满头大汗,忙把被押着的那人往前一拉,连声说:“这得问陈护,他在咱们赌坊欠了两千两银子,说是驸马会帮他还,我们这才上门来要的!”
陈护?!今湄眼睛微微一眯,见陆和玉也是一怔,显然是想起了这人。
他回头看了今湄一眼,朝她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今湄挑了挑眉:“问问吧。”
陆和玉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出声,旁边冬琴看到陈护,倒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来有脸回来,公主前阵子丢了不少金银,是不是都是你给偷去了?!”
陈护哆嗦了下,偏还昂着头,一副任刀刃刮的样子:“你有证据是我偷的?再说了,你们云和苑丢了东西,凭什么找到我头上?!”
“你!”冬琴气得脸色通红:“你等着,公主回来一定好好收拾你!”
陈护显然并不惧夏筠,闻言只哼了声,不再说话。
见他这般嚣张,陆和玉不由皱了皱眉:“你偷府中的钱财,在外挥霍嗜赌,居然还想让驸马帮你还债?”
陈护冷哼一声:“这是我和驸马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
听他这话,好像是笃定梁靖一定会帮他还债似的。
陆和玉心中不由起了怀疑:“你这等贪赃嗜赌之人,留在府上尚且是个祸害,驸马凭什么帮你?”
“这个就不是陆大人操心的事了!”陈护此人嘴风十分紧,半点风声也不肯透露,只转头催促那几人:“你们还要不要银子了,送我去长渊居,等见到了驸马,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他这么说,几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看陆和玉:“陆大人,还望你行个方便……”
陆和玉毕竟只是来查案的,别人上门讨债天经地义,他没有理由插手此事,见状只紧紧皱起眉,而后冷哼一声,让出了路。
等闫峰拎着陈护往长渊居去,他才听见身后传来荣陵王妃略带戏谑的声音。
“走吧,这时候不跟过去看好戏,还等什么时候。”
“……”他有些无奈,回头看了眼这个比起查案更像是来看好戏的荣陵王妃,开始怀疑其自己那可疑的熟悉感来。
是啊,他怎么会觉得她像月诃教那个妖女呢。
陆和玉拍拍脑袋,跟了上去。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长渊居,梁靖正在卉园喂鱼,听到吵吵嚷嚷地本想回身骂人,看到陆和玉和今湄,又讪讪地住了口。
闫峰压着陈护,率先上前一步作了个揖:“驸马,这人可是你府里的人?”
梁靖拧着眉,略有不耐地看了陈护一眼,语气很不耐烦:“是啊,不过他私自离府这么久,已经坏了府中规矩,就算有什么事,也与府中无关,你们请回吧。”
人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来意,看来是非常了解陈护这个人了。
陈护听他这么说,登时脸色就变了:“驸马,您怎么能……怎么翻脸不认人!?”
“我怎么翻脸不认人了?”梁靖有点莫名其妙:“你从前在梁家的时候就品行不端,来公主府后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我已替你摆平了许多回,算是仁至义尽了!”
闫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陈护欠了我们勾钺纺两千两银子,他今日若还不上,即便回去了,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是啊驸马!”陈护看起来是真的急了,一把挣开闫峰上前跪倒在梁靖的脚下:“驸马,小的若还不上这个钱,回去他们定会杀了我的!驸马,您救救小的!”
梁靖脸色铁青,一脚把他踹到了旁边:“你自己欠下的赌债,与我何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帮不了你!”
听他这么说,陈护的脸色难看至极,整个歪倒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
旁边闫峰也傻眼了,转头和几个兄弟面面相觑,商讨接下来怎么办。
今湄看戏也看了个差不多,适时地出来给陈护浇了把油:“可是你刚才不是说,驸马定会替你还债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梁靖面上露出嘲讽:“我何为定要替他还债,可笑!”
陈护瘫在地上,面上阴晴不定,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梁靖,几乎是牙缝里挤出话来:“驸马,您当真要如此对我?!”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靖被看得很不舒服,将袖子一甩,看向闫峰:“行了行了,没事赶紧把他带走,看着烦心!”
闫峰脸色铁青,转头看向陈护:“你敢耍我们?”
陈护一个哆嗦,咬牙站起来,恶狠狠地望向梁靖:“驸马……既然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了!”
“你待如何?”梁靖皱眉看他,面上却并无害怕,只有些讥讽:“在我的院子里,谅你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他这么说,却见陈护嘴角狠狠一扯,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还不走!?”梁靖收回目光,瞪向闫峰:“要我喊府里的侍卫赶人吗?”
听他这么一说,闫峰自然再无脸面待下去,只说了声抱歉,一把架起陈护就往外面走,看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只怕走出这公主府,陈护就算是完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就要就此谢幕之时,被架住的陈护忽然冷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