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这阴狠的笑声惊了一下,其中梁靖的反应最为明显。
“你笑什么?”他皱眉看向陈护:“不论是在梁家还是公主府,我都待你不薄,你今日闹上门来,我也只当无事发生,不追究你偷盗之罪,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陈护呵呵冷笑着,神情狠厉:“驸马是不是以为,小的这番走了,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什么高枕无忧?”梁靖面露疑惑:“你到底再说什么?”
“可惜啊……”陈护挣脱闫峰的钳制,忽然看向了陆和玉:“小的不能走,陆大人,你可得保小的!”
这回轮到陆和玉皱眉:“我为何要保你?”
陈护冷冷一笑,目光在在场的人脸上慢慢扫过:“小的敢问陆大人,今日来公主府所谓何事?”
“自然是查案。”陆和玉不愿和他多说:“这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陈护得意地笑了:“小的若跟着他们走了,只怕这桩案子,也将会彻底地成为一桩悬案!”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陆和玉尤其。
“什么意思?”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这案子与你有关?”
“岂止与我有关,哈哈——”陈护仰头长笑,忽然将头一转,看向了梁靖:“这事,与驸马也脱不了干系!陆大人若想破案,就必须保我!”
众人又是一惊,梁靖更是听得脸色骤变,恼怒地呵斥起来:“你胡说什么?这案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驸马说了可不算!”陈护冷哼着,转头看陆和玉:“陆大人?”
陆和玉面色凝重,沉默了片刻后,抬头看向闫峰几人:“抱歉,可能要向几位借人一用了。”
既然牵扯到了命案,那陈护就是证人,陆和玉身为大理寺丞,自然有权将证人扣下来。
这一番操作当真是打了闫峰个措手不及,他万万没想到,来一回公主府债没要到,还要欠债人给搭进去了。
接下来,无论梁靖如何暴跳如雷,陈护就是一口咬定,是他教唆自己杀了容觅。
“你亲手杀了容觅?”陆和玉眉头紧皱:“把事情经过详细交代一下!”
在大理寺丞的庇佑下,陈护缓缓说出了事情经过。
“约莫是半个月前,驸马看上了那个宫里来的叫容觅的丫头,于是趁着醉酒,强行将她给办了。谁知那丫头性情刚烈,居然会割腕寻死,还将这事捅到了公主面前,可公主平时也惧怕驸马,自然也并无别的办法,于是那丫头便自己想了个法子,说要回宫去跟皇后娘娘告状!”
这事情跟今湄预想的差不多,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所以他就让你去杀了容觅?”
“正是!”陈护瞥了气急败坏的梁靖一眼,冷哼道:“那时我欠了外面赌坊不少钱,情急之下偷了府中的东西出去典当还债,被驸马给发现了。于是他便捏着我这个软肋,说只要我去杀了丫头,就替我保密,还会帮我把债还掉!”
“你胡说!”梁靖气得目眦欲裂:“如果我当真纵容你做了这事,今日又怎么会当着大理寺人的面与你闹翻,我又不蠢!”
今湄挑了下眉,转头去看陆和玉。
他神情有些挣扎,但终究没有去问,而是问陈护:“作案经过呢?”
“驸马说他不能掺和进这件事里,所以让我挑了一个他不在的下午,先把那丫头弄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可是动手之后,我在她房里看到了那封遗书,便想着,如果能伪装成自尽,那我便也能摘出来,所以我就把她推到了卉园的池子里,假装她只是寻了短见。”
这作案心理也符合今湄的假设,她点点头,又问:“容觅的房间离卉园颇远,你为何要冒这个风险?”
“自然是给自己留个后路。”陈护哼了声,眼底很有些嘲讽:“万一事情做了,驸马不肯兑现承诺,我可不能替他当个替死鬼!只是如今形势所迫,我若跟闫峰回去,那就必死无疑,可现在我揭发了驸马,他才是主谋……”
他话没说完,但陆和玉却很清楚:身为自首的从犯,陈护是可以减罚的。
“啊……”旁边今湄瞪大眼,一副惊奇的样子:“那如今看来,人证事实皆具,事情确凿无疑了吧?”
她这般样子,不像是破了案的惊讶,更像是看好戏。
陆和玉扶了下额,心情有些复杂:“……嗯。”
“破案了陆大人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湄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梁靖:“驸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事跟我没关系!”梁靖气得脸色通红:“陈护你这个小人,亏我之前待你不薄,你居然恩将仇报!呸!”
陈护阴冷地笑了笑:“驸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可不能怪我!”
“呸!狡诈的东西,你以为这能陷害得了我,等到那公堂上,我就不信你还能骗得了人!”
两人你来我往,吵得众人连连皱眉,最后陆和玉实在是听不下,命人先将梁靖带回前厅候命,自己则是和陈护留下,一起去指认现场。
虽然他没有开口,但今湄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很明白,事情决不止表面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