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不送,现在站个什么劲儿,薛城哼了声,决定当看不见。
然而,晨风吹过,那个雪青的身影却慢慢走下了台阶,朝他迎面走来,淡淡问:“后面马厩可还有马?”
“……有啊。”薛城有点摸不着头脑:“王妃要马做什么,这大清早的,您是要去哪吗?”
“去牵一匹过来。”今湄慢慢卷起来袖子,云淡风轻道:“方才忘记了,有个东西还没给你家王爷。”
“……”人在的时候不给,人走了忙里忙慌地要去送!
薛城默默腹诽着,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去后院牵马去了。
陵王府的车队缓缓行出长街,很快便到了距城门口不远的地方,五皇子的车队就在城外,只要过了这道门,他便只能一路往前了。
萧祺坐在马车柔软的褥子上,双手冷冷环胸,整个人散发出森冷的气息。
周遭很静,只有车辕往前的摩擦声和侍卫队整齐划一的脚步,他闭着眸子,可心却乱成一团,静不下来。
脑子里浮现出府门口那张素净白皙的小脸。
她懒洋洋地,声音也全是散漫:“一路平安啊。”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他觉得气闷,又觉得好笑,自己现在这番心思,怎么跟那些年轻的毛头小子似的,这般浮躁。
从前,他是最看不得这些儿女情长的。
男子生来志在四方国家,应当精忠报国,为民……“哒!哒!哒!”
他忽然顿住了心念,凝神去听——外面那是,马蹄的声音?
这大清早的,谁会策马在街上狂奔?
还未想出个结果来,那马蹄已经疾驰到了马车旁,只听马儿一声长鸣,车身一震,竟也跟着停了下来。
萧祺微微拧起了眉,有些不悦,居然有人敢拦荣陵王府的马车?
外面传来一阵骚乱,他坐在里面,正要起身问罪,忽然眼前一花,车帘被人一把挑起。紧接着,一个雪青色的身影卷携这清晨的凉意,从外面钻了进来。
他怔在那,看着面前的人儿,面上是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愠怒。
“呀,生气了?”那人笑得有些招摇,站在门口望着他:“要叫人把我拖下去吗?”
他坐在那,只觉得胸口豁然开朗,又沸腾汹涌,满腔温热无处可去,连带着声音也哑了三分:“你怎么来了?”
“有个东西忘给你了。”今湄微微歪头,望着他极亮的黑眸,心中微动。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萧祺微微偏开了目光,声音低沉:“什么东……”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大踏步走上前来,两只微凉的小手捧住他的脸,俯身下去,准确又轻盈地吻住了他的唇。
一沾即退,仿若一片羽毛似的,极轻,却在一瞬间,让萧祺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怔在那,眼睁睁看着她松开手,身子慢慢往回退去,时间仿佛也慢下来,慢得他能看见她眼底羞涩的光,唇角清浅的笑。
只这一瞬间,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用力拉进了怀里!
今湄惊呼了声,整个人栽入温暖又坚硬的怀抱,她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萧祺已经倾身俯下,将她按压在软垫上,狠狠吻了下来。
她猛地睁大眼,双手下意识去推他,却被他轻柔地抓住,反扣在手心,按在两侧。
这个人……这个平时在她面前明明冷淡得要死的人,此刻褪去了清冷的外皮,像是终于无法控制自己了一般。
她听见他急促凌乱的呼吸从耳边传来,灼热的气息在她的颊边拂动,她绷紧了身体,心也不受控制乱跳起来。
清晨微凉,然而两人的掌心交叠在一起,却是滚烫又颤抖的。
许久,门外有将士小心翼翼扣了扣车辕:“王爷,五皇子差人来请……”
今湄先清醒过来,咬唇将头偏向一边,声音软得几近嘤咛:“还不起来?”
“嗯。”萧祺低声应了,身子却还是没有动,垂首埋在她的颈窝,呼吸低沉急促:“你方才说,什么东西忘给我了?”
身下的人嗤地笑了:“你刚刚才取走,忘了?”
萧祺身子一僵,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方冷静下来的胸腔又浮起一阵温热。
他俯下身,将怀里的人紧紧抱住,声音喑哑:“等我。”
今湄蜷在他怀里,低眉敛眼,安静地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