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头上的伤口不大,但毕竟是那样金尊玉贵的身份,自然是要小心翼翼处理的。于是张贵妃先让众人去偏殿候着,等太医诊治完毕,又给他涂了药包扎好,她这才将众人唤来,准备一一问个清楚。
此时已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全都站在栖霞宫中,心中忐忑不已。
张贵妃牵着十三皇子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严肃,她环顾着众人,声音满是寒意:“今日大家齐聚栖霞宫,商议如何为太后庆寿,这本该是件喜庆的事。可如今,有贼人闯进栖霞宫,在晴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伤了我的琅儿,简直是张狂至极,丝毫没把本宫和皇室威严放在眼里!”
她一边说,锐利的眼神一边从众人身上扫过,冷道:“方才陵王妃的分析大家也听到了,你们之中,可还有人发现什么?”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只有夏筠从里走出来,轻柔地牵起了十三皇子的手,说:“大家当时都不在殿中,唯有十三弟在,乖孩子,你可看见什么了?”
十三皇子额头包得严严实实,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闻言脸上满是茫然。
“什么都没看见吗?”夏筠摸摸他的头,声音温柔如水:“你好好想想,你当时,为什么会从床榻上摔下来呀?”
张贵妃蹙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将十三皇子拉回来,但最终,想要找到贼人的心还是战胜了她的不满,让她什么也没有说。
而十三皇子被夏筠细声哄着,终于也慢慢眨眨眼睛,喃喃出了声:“我听到……听到好像,有人从外面进来,走到床边,看着我……”
他声音奶声奶气,可众人都忍不住出了身冷汗,低声议论起来。
张贵妃的脸色也变了,忙蹲下抱住他,急忙问:“然后呢?那人可还做别的事情了?”
“没有……”十三皇子皱起小脸认真想起来:“他看了我一会儿就走开了,但是没有离开,而是在屋子里翻来翻去,好像在找什么。”
听到这话,张贵妃神情顿时一凛:“折桂!”
方才差点被降罪的折桂连忙凑上前:“在!”
“你带着几个宫女去房里看看,再去好好核对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张贵妃厉声吩咐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贼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折桂应声出去了,张贵妃则是重新回头看向十三皇子,问:“乖琅儿,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呀,还从床上摔下去了……”十三皇子委屈地缩在她的怀里:“母妃,好疼!”
“不疼不疼。”张贵妃心疼怀里,忙抱着他哄了会儿,闻声安慰说:“你放心,母妃一定会抓到那个害你受伤的人,将他千刀万剐!”
她这般说着,还是问:“那摔下来后,可看到什么了?”
“没有……”十三皇子摇摇头,两只小手捂着额头,嘟囔:“当时真的好疼,琅儿看见血了,还看到外面有好多蝴蝶,好疼……”
他这番话说的很混乱,但是旁边张贵妃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蝴蝶?什么蝴蝶?”
“就是蝴蝶呀……”十三皇子解释的颇为费劲,但一番追问后,众人还是明白过来,他当时摔下床后并没有立刻昏厥,而是意识模糊地看见了门口的情景,那个蝴蝶,就是当时闯进屋中那人裙摆上的纹样!
一时间,众人都惊呼着相互打量起来,很快就发现,在场之中,只有一人裙角绣了蝴蝶纹样。
而这人,自然就是今早换了百蝶穿花裙的今湄。
张贵妃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站起身,看着明显被众人孤立出来的今湄,面带寒意:“陵王妃,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去书斋了!”旁边俞书慧连忙站出来,一边看她一边狐疑地说:“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人家都去竹苑或者花园,只有她要去什么书斋,太奇怪了吧!”
她这么一说,张贵妃的面色更加冰冷,眼神中怀疑更甚。
今湄挑眉看了俞书慧一眼,正要开口,旁边陆昭容倒是比她还生气。
“去书斋怎么了?当时我还和陵王妃一起,我可以作证她没有作案时间!”
俞书慧切了声,阴阳怪气地说:“这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伙儿的,毕竟当时也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陆昭容一窒,急得脸都红了,她没想到自己站出来,非但没有撇清今湄的嫌疑,反而还把自己套进去了。
今湄哑然失笑,她拍了拍陆昭容的手,神情看起来依旧很淡定。
“我去书斋,是为了见谢太傅。”她不慌不忙地跟众人解释:“两个月前我和王爷去了趟江陵府,当时谢太傅也在,我们曾约好回京有空小聚,今日听贵妃娘娘说他也在,便想去叙叙旧,仅此而已。”
荣陵王和王妃两个月前从江陵府回来途中遇袭,这事众人都是知道的,而谢舒白去江陵府一事,张贵妃也知晓,于是片刻间,殿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淑仪却忽地开了口:“陆昭容,你一直都和陵王妃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她这么一问,陆昭容顿时就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