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还能是谁?”她飞快看了眼萧元柏,见他面容淡定,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立刻有了底气,啜泣道:“那日我和贵妃娘娘从广济寺回来,可是亲眼看见你从药铺出来的,这难道有假!?”
今湄摇摇头,温声道:“那日我是去了兴宏药铺不假,但公主只看到我取了药,可曾亲眼见到我取了马钱子了?”
她这一番话,在殿中所有人听来都是狡辩,连皇帝也禁不住开口怒斥:“陵王妃,大殿之上,岂能容许你耍这种小聪明!”
眼见自己已经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夏筠心中的狂喜几乎要按捺不住,但表面上,她已寄回还是那副柔弱悲痛的模样:“婶婶……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事到如今,昭安也不奢求你能承认,但求求你看看王爷吧!他如今命悬一线,必须要对症下药才能根治,就算昭安求你了,你放过王爷……”
她苦苦哀求着,最后竟然双腿一软,跪在了今湄的面前,泪如雨下。
见她这副模样,太后心底最后一丝防线也崩溃了,她红了双眼,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今湄,怒火眼看就要降临。
忽然间,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取马钱子的,不是这位陵王妃啊……”
夏筠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看向出声的那人——正是兴宏药铺的掌柜李宏!
可是,她明明事先许了重酬给他,让他在大殿前按照安排好的交代的!他怎么会突然间反转口供呢?!
“方才明明是你说的!”她慌张地看着李宏,娇弱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扭曲:“你说九月三日那天她从药铺取了马钱子,你忘了吗?!”
李宏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慌张地往后退了点,没敢出声。
“昭安!”太后也觉得夏筠这副反应太过激烈了点,她叹口气,虚弱地望向李宏:“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本宫说清楚。”
这一晚上闹了这么多事,她实在是快经受不住了。
有了太后出言,李宏这才冷静了一点,小声说:“那天陵王府来了两拨人,陵王妃是按照寻常开的方子取得药,而在她之前,还有一个人,是他取了马钱子……”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有所顾忌,看了门外一眼。
这一眼,让萧元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太后已经没了发怒的力气,只抬了抬手指,旁边庆笙会意地说:“太后问你那人是谁?”
“那人……”李宏转头看了看门外,声音更低了:“那人小的不认识,但是……方才小的进门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他了……”
皇帝这会儿恢复地差不多了,见太后精神不好,便转头看姜公公:“带他出去指认。”
姜公公点点头,带着李宏走到偏殿门外,因为内殿都是皇亲国戚,又不许外人进入,是以这门外站着的,全都是各府各殿的随从和下人。
李宏在近百人中一一望过去,最后终于在一个人面前停下,抬手指向了他:“就是这个人!”
姜公公于是便将那人连同李宏一起,带回了偏殿中。
等这人进了殿中,皇帝和太后均是面色不善地望了过去,并不认识,唯有今湄惊呼一声,显得很是吃惊:‘徐逸!?’
萧元柏的神色,也飞快地暗了一瞬。
太后见今湄神色吃惊,便问了一句:“这人是何身份?”
“他是……”今湄仿佛有些失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躬身说:“禀太后,此人是王爷去江陵府时收的一个随从,向来忠心耿耿,想不到竟会做出这种事!”
她一边说,一边痛心疾首地看向徐逸:“我和王爷待将你从江陵府带回京城,并且许以重任,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加害王爷!?”
徐逸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看也没看她一眼。
太后皱了皱眉,转头问李宏:“你可看清楚了,就是这人?”
“看清楚了!”李宏赶忙说:“陵王府一直是他来取药,小的记性很好不会认错的!”
皇帝的性子比较急,当即就横眉一竖,怒斥起了徐逸:“你既是荣陵王府的人,又为何要下毒加害荣陵王,究竟是有何目的,受何人指使?!”
“父皇。”这时候一直静默站在一旁的萧元柏忽然开了口:“此人既然是荣陵王府的人,自然也不排除是收府中人指使的可能,借刀杀人的事情,并不鲜见。”
他这么一说,恍惚中的夏筠也反应过来:“是啊父皇,您可不要被假象懵逼了眼睛!”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明显就是想告诉皇帝和太后,徐逸只是一个用来掩人耳目的喽啰,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怕还另有其人。
而这个在浑水中淌了半天都没把自己摘干净的陵王妃,无疑就又成了最大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