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场面如此尴尬,今湄总算从看戏的状态中跳出来,利落地打圆场:“驸马也不必这么生气,公主只是实话实话,并没有指责你就是杀了容觅的凶手,此事我和陆大人会查清楚的,你不用着急。”
闻言,夏筠眸光闪了闪。
她抬眸看了眼陆和玉,见他阴着脸没说话,便也不出声了。
有人给台阶,梁靖顺势就下了,没再为难夏筠:“既然如此,还请两位赶紧查出事情真相,还公主府一个清静!”
这话,是嫌他们太吵了?陆和玉脸色不由又难看了几分。
今湄只当没听见,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问。
“公主。”她转头看向夏筠:“容觅的遗书实在哪里找到的?”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夏筠稍稍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是在容觅房间的梳妆台上找到的。”
“那便去看看吧。”今湄点点头,去看陆和玉:“说不定还能找出别的线索呢。”
陆和玉犹自愤怒中,闻言清醒了一点,将手一攥,沉声:“好。”
见几人不再与自己纠缠,梁靖也懒得继续待下去,他冷丁丁看了夏筠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夏筠瑟缩了一下,很快就被陆和玉护着,送出长渊居了。
容觅的遗物已经被宫里的人收走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很简单整洁,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陆和玉站在离夏筠很近的地方,看得出来,他没有什么搜寻的心思,但也一直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和今湄一起在屋子里四处查看。
两人走到床榻边,细细查看了一会儿,正要走的时候,今湄忽然皱起眉,往前凑了一点。
“怎么了?”陆和玉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发现什么了吗?”
今湄没有说话,又往前凑了点,鼻尖轻轻翕动着,声音很轻:“你过来闻闻——”
闻?陆和玉不明所以地走过去,皱起眉闻了闻。
有一股很淡很淡,但是很熟悉的味道,飘在容觅的床榻之上。
二人沉默下去,忽然间,身后传来了夏筠轻轻的声音:“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今湄微微眯眼,往后站好,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面不改色道:“没有啊。”
陆和玉本在绞尽脑汁想自己在哪里闻过这味道,此刻见夏筠眼眶还是红红的,当即便把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房间里的东西大多都被人动过,即便有什么线索只怕也被破坏掉了。”
他看着夏筠,温声安慰:“不过公主也不用担心,下午我会启程去趟苏平郡,将膳房的冰兰姑娘带回来,那晚只有她去了长渊居,兴许她会有新的证词也不一定。”
闻言,夏筠目露感激,朝他轻轻一笑:“如此,那便麻烦陆大人了。”
“公主客气了。”陆和玉的心稍稍宽慰了些,看着眼前的人,他的耳尖不自觉地红了。
今湄默默转头看向窗外,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下午,陆和玉便快马加鞭赶往了苏平郡,在去找冰兰之前,他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今湄回了陵王府,心中也很有些郁闷。
容觅之死虽瞧着案情简单,可其中却有许多离奇无法解释的细节。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是驸马对容觅行不轨之事,导致容觅生出寻死的念头,后来在夏筠的安抚下,她想是想开了,却打算回宫一趟,或许是想借此告驸马一状。
她的心思被驸马发现,所以,驸马便干脆杀人灭口,而其他不知情的人在看到容觅的遗书后,误以为她是自杀,才让事情有了开头那一幕。
可若是这样的话,那凶手有意掩盖作案工具,就是想制造自尽假象?
那至少,他还必须知道遗书的存在才行,可既然知道遗书的存在,就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将事情搞得这般复杂。
无论如何,如今看来,容觅之死只对驸马百利而无一害,其他人均没有作案动机。
今湄有些茫然——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她在脑中将目前的线索和可疑之处打散重组了无数回,怎么也没法还原出一个合理的案发经过,不由有些焦虑起来。
究竟还漏了什么……一定是她漏了什么。
正想着,桌上的烛影忽然微微一闪,有风从外飞速刮过,顷刻间归于平静。
今湄从塌上坐起来,往外看了一眼:“红伶?”
“在!”红伶在换旁边宫灯的烛芯,闻声连忙走到门口,还没出声,便听到里面传出王妃的声音。
“我要睡觉了,你不用忙了,明日再弄吧。”
说罢,屋内烛光一暗,里面便黑了下去。
这就睡觉了?红领有点茫然,这才刚过戌时不久呢。
她把宫灯换好放回去,老老实实转身离开了,她前脚走,后脚,屋内便有人偷笑了一声。
“每次见这个小丫头,都觉得她不太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