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筠咬着唇,面上愁容更甚,双手紧紧攥着帕子,似乎极为为难。
“公主。”今湄看她一眼,依旧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事到如今,你帮那人瞒着也没用,你不怕容觅泉下有知,死也无法瞑目吗?”
这话刺激似乎是到了夏筠,她浑身一抖,眼泪也跟着滚下来,破釜沉舟般地开了口。
“那人是……驸马!”
这下子,整个屋子的人都惊住了,只有陆和玉最先接受这个信息,神色骤然变得愤怒起来。
而夏筠说到这,哭得愈发悲恸了:“当时我知道后,便劝她不要为了此事断送自己的性命,我还答应她,等风头过去,会让驸马将她迎娶过门,我将待她如姐妹……”
“公主!你怎能如此心软!?”陆和玉实在是听不下去:“驸马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分明就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还有那日,我看见你脸上和手上的伤,是不是也是他所为?!您受了这么多委屈,何苦还要忍受下去!”
他说到这,已经是气愤至极,起身就打算去长渊居找梁靖算账。
“陆大人!”夏筠忙站起,含泪叫住了他:“我还能如何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已经没有退路。本想着不能让容觅平白受这等委屈,可如今人已不在了,就算去找他只怕也无济于事了……”
“那也不能让他就这样逍遥法外!”陆和玉气得脸庞通红:“公主放心,我一定帮你讨个公道!”
说罢,衣袍一动,人已经风一般去往长渊居了。
今湄坐在椅子上看了好大一出戏,见人走了,这才慢慢站起来,看向夏筠:“公主不过去看看?这两人若闹起来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夏筠眸光微闪,闻言便焦急道:“冬琴,快,去看着点,别让驸马闹事!”
说罢,自己也掀起裙摆,匆匆跟出去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是今湄没有想到的,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发展,但光目前这情况,她就已经开始有点看不懂了。
一行人匆匆跟在陆和玉后面到了长渊居,驸马梁靖正在卉园里作画,回头见到气势汹汹的大理寺丞,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来。
“陆大人,怎地又来找我了?”
陆和玉气得几乎要笑出来:“为什么找你?驸马心里难道没有数?”
“你这话什么意思?”梁靖最听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当即便把手里的笔一摔:“不就是死了个宫女吗,陆大人这来来回回问了好几遍,是认定与我有关了?”
“难道不是?”陆和玉怒冲冲问:“驸马曾对她做过什么,需要陆某提醒你一下吗?!”
听到这话,梁靖的脸色瞬间变了。
“在驸马眼里,死的不过是个宫女,她尸骨未寒,你就能在捞尸的地方作画,当真是好雅兴啊!”陆和玉攥紧双拳,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不知道皇后娘娘知道此事,会怎么想!”
梁靖心中虽有些顾忌,但听到这略带威胁的话,还是忍不住沉下了脸。
“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她趁着我喝醉了主动爬上我的床,我又怎会做这等事?”
他说着,似乎是觉得气恼,扭头瞪向夏筠:“都是你,你院子里的人不看好,怎么会任由她深夜出现在我的房里!”
夏筠浑身一抖,立刻躲到了陆和玉身后,声音微颤:“可……可容觅不是这样说的,那晚大家都不知情,你怎能怪在我头上?”
见她这惶恐害怕的模样,陆和玉心中又疼又气。
他往后一步,将夏筠护在身后,冷眼看向梁靖:“驸马!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怪到公主头上算什么回事?况且她说得不错,那晚只有你和容觅姑娘二人,她如今已经离世,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不得证!”
陆和玉这么说,梁靖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夏筠,你背地里算计我?!”
难怪这个姓陆的这么针对他!
夏筠面色一白,下意识又往陆和玉身边凑了凑,声音带上了哭腔:“梁靖,你自己造的孽,怎么偏偏还要赖到我头上!”
她越是害怕,陆和玉就越是看眼前的梁靖不爽,可陆和玉越是帮她出头,梁靖就愈发觉得此事跟夏筠脱不了干系。
他往前跨了一步,去拉夏筠:“你给我过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夏筠尖叫一声,转身就旁边躲,一边躲眼泪一边往下掉:“梁靖!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整日这般待我还不够吗?我不曾说过你什么,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梁靖听得心头火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给我……”
“驸马!”陆和玉拔高音量,将他拦在了夏筠面前,面色阴沉如水:“大理寺过来办案,不是看你拿公主出气的!”
他搬出大理寺,梁靖的气焰瞬间就灭了不少,只瞪着一双眼看夏筠,气哼哼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