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玉白着一张脸勉强看了一眼,却也立刻发觉了异常:“里面还有一个伤口?”
“嗯!”今湄点点头,接过仵作手里的镊子,扒开看了看:“匕首刺得不算很深,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前面那个伤口,却是直接伤及到了脏器,是最致命的伤!”
仵作赞许地看着她,道:“不错,王妃果真见识过人,老朽观察失误,当真是惭愧!”
今湄弯眼一笑,十分谦虚:“运气好被我蒙中了而已,依您看,这个伤口像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这个嘛……”仵作俯下身仔仔细细看了会,随后才道:“伤口虽然被泡得有点发白溃烂,但是情况不严重,依稀能看出来是个细细的圆孔状,凶器因当是个尖细的物件,譬如烛台、簪子之类。”
陆和玉听得瞠目结舌,喃喃:“所以,她真的是被杀的……”
“我说了你偏不信,现在现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你不信了吧。”今湄哼了声,转身走到门口,先洗了把手,才回头看陆和玉:“现在确认她不是自杀了,你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吗?”
陆和玉看着仵作把白布重新盖上,表情有些复杂。
“明日,去公主府上重新排查吧。”
事情到这一步,调查的方向和严重程度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二人再次来到公主府时,第一件事,就是把容觅的真正死因告诉了夏筠。
“谋杀?”夏筠睁大眼,清秀的面容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怎么会,容觅来府中时间不长,从未结过什么仇家,怎么可能会有人……有人要杀她呢?”
今湄靠在椅子上,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陆和玉就比较直接:“容觅姑娘的尸体我们看过了,确认致命伤并不是匕首,推她下手也只是为了掩盖作案手法,所以谋杀一事,是确凿无疑的。”
旁边冬琴也愣住了,转头看了眼夏筠,小声说:“那……那遗书呢?遗书是怎么回事?”
“遗书是她初次寻短见时留下的。”陆和玉耐心地把之前今湄的推理又说了一遍,随即问:“你们再好好回想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冬琴挠了挠脑袋,没有说话,然而旁边夏筠的脸却渐渐白了,神情恍惚。
今湄挑眉看她,冷不丁地出了声:“公主?”
夏筠微微一颤,仿佛刚回过神来似的,眸光躲闪地偏向一边,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会这样呢……”
她这般模样,众人自然都看出了不对劲,陆和玉压了压心绪,温声开口:“公主?容觅姑娘与你感情颇深,如今她惨遭恶人毒手,希望你若是有什么知道的,定要告诉我们才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夏筠的眼眶竟然渐渐红了。
她紧紧咬着唇,忽然间一把捂住脸,失声哭了出来:“是我……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我竟然以为她只是想不开……”
今湄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陆和玉则是被她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想要去安慰,但是又察觉到不妥,只能缩回了手,有些艰涩地问:“公主这话是何意思?”
旁边冬琴连忙递上手帕,二人好一番安慰,夏筠才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见她眼底仍含着泪水,今湄的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只淡淡出声问:“看来公主是知晓一些内情了?”
夏筠抓着手帕,闻言又露出悲恸的神色,泣不成声道:“我……我只是不知道,她为何又这么想不开……”
旁边陆和只看着她,眼底露出丝丝担忧,又唯恐被人看出来,半垂着首没有说话。
“又?”今湄定定看着夏筠,脸上没有同情也没有惊讶:“这么说来,容觅第一次寻短见,公主知道是为什么?”
“……嗯。”事到如今,夏筠似乎也不打算隐瞒了,含泪点了点头后说:“其实,此事我亦有难言之隐……因为事关容觅的清白,我只想着人既已走了,就不必再旧事重提,可现在她既然是被人杀害,此事我也瞒不住了……”
陆和玉见她这般悲恸,心也不由跟着揪起来:“到底是何事?让公主你如此为难。”
“这……”夏筠看他一眼,又迅速移开了眸子,似有些无法开口:“此事,我也是在容觅寻了短见之后百般询问才得知的,她说——”
夏筠说到这,紧紧咬了咬唇,颤声道:“她是因为被人行了不轨,自觉愧对父母,所以才生出求死的念头的!”
此话一出,几人都蓦地瞪大眼,露出震惊的表情来。
冬琴同为婢女,此刻最为惊讶:“行不轨……府中竟然还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容觅她可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他不想活了么?!”
“就是!”陆和玉也露出愤慨之色:“容觅姑娘可告诉过你那禽兽是谁!?”
夏筠咬着唇,面上愁容更甚,双手紧紧攥着帕子,似乎极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