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人群,今湄瞧见他把那一桶水迎面泼到了两个女子身上,引得众人一阵尖叫后退。
那女子许是没想到丈夫竟然不是来护着那个狐狸精的,一时愣在原地,被男子拉住往回走:“别在这丢人现眼,跟我回家去!”
旁边那个女子也傻站在原地,没有动。
徐逸看得津津有味:“这男子从头到尾没看过那邻家女子一眼,想必私通一事应该是他夫人凭空杜撰的吧。”
“你再看。”今湄嘴唇勾着淡淡的笑,目光跟着两人移出了人群。
徐逸有些不解,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见,却见那女子还在和男子大声争吵着,一边吵一边从怀中摸出什么东西来,然后,她忽然一下子顿在了原地。
“怎么了这是?”徐逸摸不着头脑。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为了那封书信。”今湄摇摇头,啧啧出声:“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泼两个女子一身水。”
不是为了让两人冷静,也不是出于生气,他是想毁掉那封足以证明奸情的书信。
“王妃的意思是……”徐逸睁大眼,这才反应过来:“墨遇水则化,那女子浑身湿透,书信里写的什么,旁人自然也就无法知晓了!”
今湄点点头,正要夸他聪明,忽然间,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徐逸……”她的双眸猛然一亮:“起轿!”
徐逸啊了一声,有些为难:“人群还没散呢……”
“不是回王府,掉头,咱们回刑部!”今湄眸光雪亮,手在窗上一拍:“快!去刑部的殓尸房!”
她回到刑部的时候,陆和玉刚准备出门,听说今湄要去看容觅的尸体,他也跟了上来。
“王妃有新发现?”
“没有。”今湄快步走进殓尸房,眸中闪烁着藏不住的光:“但是可能很快就要有了。”
陆和玉惊讶地扬了下眉,转头去看徐逸,小声用口型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逸回想了下,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仵作呢?”今湄踏进停尸间,看见容觅的尸体还放在之前的位置,她转头看了下两人:“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点儿……令人不适,你们要不要回避?”
徐逸身为男子汉,当然坚决摇头,陆和玉自然不甘示弱,也摆摆手:“无妨,王妃你随意。”
好吧,今湄耸耸肩,也懒得劝两人,转头去看应声赶来的仵作:“我想解剖这具尸体。”
她的声音很轻松平静,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我要喝茶一样简单。
徐逸和陆和玉都僵在原地,那仵作也张大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解……解剖?”
“对啊。”今湄点点头,表情淡定从容:“以胸口那处伤为中心解剖,我想看看伤口到底有多深。”
“陵王妃……”陆和玉有点听不下去了:“逝者为大,你为了看伤口就解剖尸体,是不是有些不敬……”
今湄瞥他一眼,目光略有嫌弃:“我闲着没事看伤口玩?”
陆和玉一噎,想想也是,便讪讪住了口,小声问:“你怎么会突然想要看她的伤口?”
“因为违和。”今湄也不看他,转头朝仵作使了个眼色,一边示意他可以开始了,一边慢条斯理说:“当初我们最奇怪的是什么?”
陆和玉想了想:“死因离奇?”
“对。”今湄点头,眼睛眨也不眨地定盯着仵作的手,继续说:“明明像个谋杀案,却偏偏被报成了自杀案,明明可以用匕首杀死对方,却偏偏要推她入水,怎么想,都很奇怪不是吗?”
陆和玉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便问:“这跟解剖尸体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今湄本想嫌弃地看他一眼,想想自己也是从刚刚泼水一事受到启发,于是也懒得鄙夷他了:“既然没有必要,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这只能说明,兴许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至于到底是掩盖什么,你看看这具尸体上泡水后最大的变化就知道了。”
最大的变化?在场几人都愣了下。
还是陆和玉先反应过来:“伤口……被泡得臃肿溃烂了?”
“对!”今湄想到这,就忍不住有些兴奋:“你想想,对方这么费心,到底是想掩盖什么呢?”
陆和玉心中微震,一时不知是该夸她嗅觉敏锐还是太过可怕。
同时隐约的,他在面前这位的身上,嗅到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没等陆和玉想明白,仵作那边已经有了新的发现:“这伤口……”
“我看看!”今湄立刻振奋起来,仿佛看不见那溃烂得可怖的场面,径直凑上前观察起来,随即低呼一声:“果真如我所料!”
陆和玉闭了闭眼,略有不适地移开了眼睛,涩声问:“王妃发现什么了?”
“你来看!”今湄也顾不上他那张难看的脸了,把他往前拉了点:“你看这横齐的匕首伤下面——”
徐逸默默后退了一步,庆幸自己不是来查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