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玉的办事速度很快,翌日便查出了陈护此人的详细信息。
听说今湄又来刑部询问镖局一案,他便也跟着去了,顺便把查出来的结果告诉了她。
“那陈护原是街头的一个地痞,嗜赌如命,心术不正,还曾因与人斗殴闹到公堂上去。后来他不知为何竟进了梁家,还跟随梁靖一起住进了公主府,平日掌管着长渊居,在下觉得,此人很有嫌疑。”
今湄刚送徐逸过来,闻言只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什么嫌疑?”
“……王妃不觉得奇怪?”陆和玉好奇:“莫非你也早就知道什么?”
“这有什么奇怪的。”今湄忍不住笑了:“昨日那仆人说了,是在勾钺纺看见陈护的,勾钺纺是京城出名的赌馆,进去的可都不是寻常人。至于你说他有嫌疑,那就更正常了,昨日我便说了,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驸马,不稀奇。”
听她这么说,陆和玉皱起眉来,似有不赞同:“王妃觉得是有人故意构陷驸马?”
“这也不一定。”今湄瞥他一眼,觉得他对驸马当真是格外有意见:“倒是你,好像坚决认为此事与驸马有关?”
陆和玉一滞,不知为何面色不太好看,没有说话。
今湄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等走出办事处,到了个清静的地方,她才状似不经意地问他:“陆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陆和玉神色严肃,犹豫半晌,才沉声说:“在下觉得,驸马新婚不久便流连风月场所,实在是品行不端,而且——”
他顿住话头,慢慢地说:“那天去公主府,在下看见公主的身上,有似是被鞭子抽打的伤痕。还有前不久,在下曾撞见她从药铺出来,脸上也有伤痕,所以……”
“所以你觉得,是梁靖先对公主不敬,所以容觅为公主出头,被梁靖一气之下给杀了?”今湄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陆大人,这桩案子之前,你和公主可有交集?”
见她突然转了个话题,陆和玉一怔,随即摇头:“没有。”
他想了想,又低声补充:“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公主应当并没有看到我。”
“哦?”今湄依然记得夏筠大婚那日站在巷子阴影里的他的身影,当下便偷偷抿了抿唇,问:“可否说来听听?”
陆和玉偏过头,神色有点不自然:“这有什么好听的,”
啧,堂堂大理寺丞,居然还有这样青涩懵懂的一面。
今湄也没继续追问,她知道,在陆和玉的心中,梁靖的嫌疑几乎已经稳固了,现在他只想要一些证据,便能彻底将梁靖定罪。
可是今湄始终觉得不对,若不是亲身参与了调查,她都怀疑这是不是梁靖自己不想好了,才做了个这么漏洞百出的杀人案。
就下午的问话来看,他对容觅的死并不在意,不仅仅因为这只是个宫女,还因为他觉得这事压根与自己无关。
不……其实他也有瞒着的事,只是这事究竟与容觅之死有什么关系,她却暂时想不通。
二人又讨论了一会儿线索,均是毫无头绪,陆和玉打算回去再看看那封遗书,今湄之前看过,所以并无兴趣,准备打道回府。
她和徐逸出了刑部,上轿回陵王府,经过府衙门口的时候,被一群看热闹的人给挡住了。
轿子落了地,今湄掀开轿帘往外看了一眼,吩咐徐逸:“去看看怎么回事。”
徐逸领命去了,过了没一会儿就回来,说:“好像是城东边一户人家和邻居吵起来了,那女子指责邻居的妻子与自己的丈夫有染,还说手上有两人往来传情的书信,要交给官大人看。”
“就这个?”今湄有些兴致缺缺。
她虽然不感兴趣,但面前围着的大批人一时半会儿又散不去,绕路又颇有些远,于是只能停在原地,等府衙的人出来调解。
这么会儿的功夫,里面已经越吵越烈,今湄坐在轿子里,都听到了女子尖利的嗓音。
“我早就看你这个狐狸精和我夫君不对劲,趁着我不在眉来眼去,你们真当我眼瞎吗?!”
另外一个女子只一味嘤嘤哭着,也不说话,两人拉拉扯扯,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你等着!小骚蹄子!待会我就让大家看看,你们这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都在书信里写了什么!”
今湄叹了口气,正想着要不还是绕路算了,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有个男子急匆匆从街那头飞奔过来。
那男子跑得有些急,神情很是紧张,直奔府衙而去。
今湄正猜测他或许就是那位女子的夫君,忽然见他不知为何停了下来,从路边一位挑着水路过的人担上抢了桶水,二话不说冲进了人群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