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为期,我赌陵王府必将覆灭,到那时,若我赢了,你便跟我走。”萧元柏凝视着她,很快,又急切地补了一句:“这一次,我可以给你名分。”
不光是改名换姓,他愿意将她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接进太子府。
今湄挑了下眉,似乎有了一丝兴趣:“那若我赢了呢?”
“你赢了的话——”萧元柏直勾勾地看着她,唇角慢慢扬起:“我会替你死守这个秘密,决不会让他人知晓。”
他话音未落,便听今湄嗤地一声笑出了声。
她看着萧元柏不太好看的脸色,意味不明地道:“太子殿下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无论是输是赢,你可都不吃亏呢。”
她这么说着,却还是挑着眉,朝他伸出手去。
萧元柏微微一怔,看着那只掌心朝上的洁白手掌,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这个赌约我应了。”今湄笑吟吟地看着他,眸光平静悠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只不过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既然与我打了赌,总得有个凭证才对。不然到时候,我要拿什么向您要承诺呢?”
萧元柏神色一顿,面上忽然露出欣喜又得意的神情来:方才听她那样说,他还以为如今已经说不动她了。可现在来看,她原来也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胸口那番沉闷瞬间消散干净,变得畅快起来:“那是自然!”
此番来荣陵王府,萧元柏并未随身携带什么东西,他沉吟片刻,随即取下了自己的玉扳指,递给今湄:“三个月后,以此物为证,来见我即可。”
玉扳指通体翠绿,上面雕刻着双螭纹,双目点金,边缘磨得光滑无暇,看得出来主人对其的喜爱。
今湄伸手接过玉扳指,随意看了一眼,就放入怀中:“那我便放心了。”
她说完这句话,却见萧元柏仍望着她,似乎在等什么。
“古人云,礼尚往来,我既依玉扳指为证,陵王妃难道就毫无表示?”
今湄微微一怔,很快便勾唇笑了下,也不扭捏,解下了腰间的一串玉佩,抬手递给萧元柏:“女子之物恐有不妥,这玉佩,就请殿下收下了。”
萧元柏伸手接过,见是一块翡翠双莲坠,便顺手挂在了腰间,长衣一掩,将其盖住。
“那,三个月后,自见分晓。”
看着眼前微微而笑的女子,萧元柏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潮澎湃——即便幻想过那么多次,可当眼前这个人终于即将要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心情依旧是如此地激动和汹涌,是了,从此之后,无论是荣陵王,还是天下芸芸众生,再也有没人能挡住他往前的步伐了!
他想要的一切,终究都将徐徐而来!
而在这样的秋日中,谁也没有看到,陵王妃温今湄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淡淡的讥讽。
这日黄昏,京城巍峨城门之中,数乘华丽的轿辇如云一般流入了长街,那是张贵妃一行从广济寺祈福回来,正要回宫去。
为首的轿辇中,张贵妃正和夏筠对面而坐。
轿厢内一片寂静,二人都没有说话,张贵妃面上虽端着浅浅的笑,但眼神却不时落在面前昭安公主的身上,其中藏着几分打量与审视。
说实话,自从上次十三皇子出事后,她便隐约知道了眼前这位也并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当她收到来自离香宫的信件的时候,第一反应甚至有些惊慌。
但出乎她的意料,夏筠在信件中,只称自己想出宫去替父皇祈祷,奈何禁足期还未到,只怕太后那边会有所阻拦,于是便想让张贵妃出面,提出来广济寺祷告一事。
她坐在栖霞宫想了一天一夜,终究觉得此事可行——一一来,她的确急需引起皇帝的关注,好拥有能稳住腹中胎儿的力量。二来,她虽谈不上孤立无援,但终究得在深宫之中做出选择,而这个与皇位无争,又深得皇帝喜爱的昭安公主,便成了她的首选。
夏筠背后究竟有无力量,又来自哪一派,张贵妃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很确信,那就是,绝不会是皇后!
只要不是皇后,那她便安心了。
想到这里,张贵妃不由轻轻松了口气,她抬起头,见面前的夏筠正掀起轿帘往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