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修齐本以为,对方武功如此高强,应该是个男子,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
“你……”他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就是你在宫中监视了我那么久?是谁派你来的?你跟到大理寺狱中来,又是为了什么?”
晏谣听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只觉得脑袋疼:“温大少爷,你问题太多了。”
“不过……”她说完这些,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往他跟前凑了凑,提醒:“你再好好看看,我们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你不记得了?”
有过一面之缘?温修齐微微皱起眉,一双好看的眸子带着思量打量着晏谣,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抱歉,在下不记得。”
“……”这才轮到晏谣无语,她很是有些不满,看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恼恨:“怎么会不记得,你再想想……”她又提醒说:“大概五个月前,在温府的天井……”
她说到这里,温修齐的双眸忽然一下凝了起来,发出慑人的光:“是你?!”
五个月前,那是‘温今湄’刚到府中的第三天,她从昏迷中醒来,懵懵懂懂地在温府到处乱窜,当时晏谣找了她好几天,看到她这副模样,本思忖要不要把她带回教中,却不料在要下手的时候,被温修齐发现了。
她那时已经观察了温府好几天,知道今湄即将要嫁入陵王府,于是又有些犹豫——这原本,跟老大的计划是不谋而合的。
是以,在和温修齐打了个照面后,晏谣转身便走了,她行踪极快,温修齐只在一瞬间匆匆看到了她飞曳的绯色裙摆,若不是她此刻提醒,他根本想不起来还有此事。
“记得就好。”晏谣挑起眉,自高临下看他一眼:“你也不用问我的目的是什么,总之……”
温修齐慢慢打断了她的话:“是她让你来的?”
“……啊?”晏谣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她吧。”温修齐看着她,神色很平静,却带着一种透彻的了然:“你第一次出现,是她出现在温府;第二天出现,是她从江陵府回来;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是她和荣陵王从宫里死里逃生的第一天,她——恢复记忆了吗?”
闻言,晏谣的神情微微一变,有些愕然:“你……”
这件事从头到尾,知晓者少之又少,眼前这个青年,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这个人……跟温府那一顿酒囊饭袋真的不一样。
“真的是她。”见晏谣这般反应,温修齐轻轻叹了口气:“也好,总比像今湄那般柔弱受人欺负好。”
晏谣知道,他口中的这个今湄,才是温府真正的二小姐。
她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和老大平白无故借用了人家妹妹的身份,确实也不太厚道,于是便懒得继续隐瞒:“是啊,她如今还可以反过来保护你,你不要啰嗦了,快跟我走吧。”
她此行来得匆忙,并没有跟老大报备,毕竟温府现在罪大滔天,谁也不知道来晚了会发生什么。
“是吗?”温修齐看着她,笑了下:“那在下也算是托福了。”
“可别文绉绉了你。”晏谣摆摆手,过去拉他:“咱们还在大理寺狱中呢,你以为在你家里呀,赶紧先出去,其他的稍后再说。”
温修齐眸光微微一顿,很快点头:“好。”
“不过……”他慢慢抬起胳膊,有些抱歉地看她:“在下腿脚不便,可能要多麻烦下姑娘了。”
“哎呀,又不是第一次见。”晏谣摆摆手,说着就要伸手去扶他。
然而,就在她距温修齐不过咫尺之时,脸色忽然变了——少女的双眸因为惊愕猛地瞪大,看向眼前的人:“你!”
“抱歉。”温修齐微微颔首,将因为被点了穴动弹不了的她扶下坐到床边,而他则是有些艰难地往后退去,离她远了些:“这位姑娘,你我连姓名也不曾互通,我更不知你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假,所以,恕在下实在不敢贸然相信你。”
“你这人……”晏谣挣扎着想要用内力冲破被点的穴道,但是只要一动,穴位就刺痛无比,她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不由怒从心头起:“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好心好意来救你,你居然这样对我,你别让我出去,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温修齐又说了声抱歉,却并没有动,只是看着她,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抛下晏谣独自逃走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走不了太久,况且现在有今湄的嘱咐,他在大理寺狱中兴许比外面还要安全些许,所以此刻,他看着眼前的人,也在想到底怎么办。
晏谣自从进了月诃教,在江湖闯荡十余年,哪里吃过这种亏,此刻整个人都要气炸了:“温修齐,你这个混蛋!早知道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话音未落,只听不知何处,忽然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