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萧元柏的目光也从今湄的脸上一扫而过,忽然发觉她正看着自己,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新月殿中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朦胧又天真。
他心中忽然一紧,不知为什么,心口涌起了一股巨大的不安与慌张。
他转过头,猛地看向了皇帝,姜公公正捧着那手帕里的东西,递到他眼前,皇帝只看了一眼,忽然便怔住,继而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他猛然抬起头,看向了萧元柏。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猜测之际,皇帝忽然冷冷开了口:“所有无关人等,立刻离开偏殿,一律不准入内!”
这下子,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也知道事情扯到了皇家内部,目光自萧元柏和夏筠身上慢慢扫过,饱含深意的出去了。
眨眼间,偏殿内便只剩下了几个当事人以及太后和皇帝,就连张贵妃都被请了出去。
夏筠站在殿中间,恍惚中觉得有一股寒意自脚底涌了上来,她看头看向萧元柏,见他也是眉头紧锁,只能紧紧攥起手,紧张地脸色煞白。
等确定殿内已经再无外人,太后才沉声问:“皇帝,怎么回事?”
一个淹死的宫女罢了,身上能搜出什么东西才能让皇帝如此失态,她着实想不明白。
皇帝冷哼一声,忽然抬手,将姜公公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挥,怒道:“睁开眼睛看看,这东西,怎么会在一个宫女身上!?”
几人均是一惊,萧元柏离得最近,当即便看到了那个东西——是一枚玉扳指。
玉扳指通体翠绿,上面雕刻着双螭纹,双目点金——正是那日在陵王府中,他作为信物交给今湄的那枚!
萧元柏只感觉浑通身一寒,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似的,半晌无法思考。
“太子!”皇帝怒吼一声:“还不快解释!”
太后这会儿也明白过来,知道这东西是太子的,并且,出现在了夏筠贴身宫女的身上,这事情,可不是简单的一字两句能解释清楚的。
她脸色一沉,也看向了夏筠:“昭安,怎么回事?你身边的宫女,身上怎么会有太子的东西?!”
夏筠这会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很清楚,这件事情她必须解释清楚,不然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其中误会了。
“父皇!”她一下子跪倒在地,悲声道:“女儿也不知道!蓬雪这丫头平日是很乖巧的,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有人想借由她陷害女儿和殿下,父皇,请您明鉴啊!”
她如此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瞟向今湄,露出了彻骨的恨意。
今湄只当没看见,抬头去看萧元柏,见他此刻似乎也清醒过来,双手紧攥衣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皇,儿臣这枚玉扳指数日前便不见了,一直未曾找到,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宫女身上,儿臣无法解释,但是儿臣行得正做得直,无愧于心,请父皇明察!”
好一个行得正做得直啊,今湄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有本事,倒是把和她的赌约说出来啊。
萧元柏自然是不可能说出赌约的,他如此精心设计了一切,就是为了得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在他自己愿意亲手毁了她之前,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对她下手!
这两人一个让明察一个让明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自然让人难以信服,连太后的脸色也逐渐冷下去,冷漠地看着二人,没有出声。
皇帝气得太阳穴直跳,姜公公在一旁替他揉了好半晌,他才长长吸了口气,决定先将此事放下,转头去解决萧祺的事。
“陵王妃,你刚刚说到哪儿了?继续。”
今湄微微躬身,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但很快便消散,恢复了宁静:“禀皇上,臣妾接下来要说的,只怕与这玉扳指一事,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闻言,皇帝的脸色就是一沉:“此话怎讲?”
萧元柏也是心中一紧,不知道她到底还要说什么,又与这玉扳指会有什么关系。
“臣妾方才说到,在太子殿下与昭安公主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这些东西,要从臣妾听闻的一项风俗说起。”今湄淡定地站在太后与皇帝面上,从容道:“臣妾几个月前曾和王爷一起去了江陵府,有幸了解到了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听说,江南一带的女子,素有送翡翠作为定情物的风俗,而在翡翠上刻上并蒂莲,是恋人之间最深情的承诺——”
她说到这里,皇帝的面色骤然变了,整个人霍然从椅子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