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儿了,叶蓁蓁自是不会放弃打探武安候府的机会。
低头笑了一阵儿后,叶蓁蓁便又开口问:“那大人的兄长为何也不愿意和亲?是有喜欢的人吗?”
裴元摇了摇头:“他至今未娶,也未曾听说有什么喜欢的人。”
叶蓁蓁更不解了:“那是为何,公主也很好的,你们一个个的为何这般不情愿。”
裴元又叹了口气,遂又轻哼了一声:“他没见过耶律敏,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知道我不愿单纯想借此机会坑我罢了,没别的意思。”
叶蓁蓁:……单纯坑人,没别的意思,这说法倒也是新鲜。
叶蓁蓁就不明白了:“敢问大人,你们兄弟之间是有什么嫌隙么?庶出?私生子?”
裴元又戳着她的脑袋把她推到了一边:“看不出来啊,叶巡按平日里话本没少看,折子戏也没少听吧?”
叶蓁蓁立刻笑道:“大人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也常涉足?”
裴元丝毫没有自己给自己挖坑还跳进去的觉悟,挑眉笑了笑道:“本大人倒是清楚那只是故事,叶巡按倒有些庄周梦蝶了。”
“庄周梦蝶……”叶蓁蓁咂摸了一番,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道,“大人你是不是蝴蝶,我是不是梦到了蝴蝶,是大人梦到了我还是我梦到了大人?”
裴元看着她这样子便忍不住笑了:“梦没梦碟不知道,这脑子是该好好治治了。”
两人又嬉笑着说了些话,叶蓁蓁终是不敌困意,靠着他睡了过去。
裴元在火堆里添了些柴,胳膊任她抱着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却稍显凝重。
他不会听不出来,叶蓁蓁在有意打探武安候府的事情。这几日借婚约的事情提及武安候府,本也是裴元想试探她一番,她虽提的不多问的也隐晦,但每每说到此处,她便会抓着话头儿问上几句。
结合此前檀友生调查武安候府的老兵事件来看,叶蓁蓁的目的果真是武安候府。
裴元没打算戳穿她,就这么避重就轻地应对着,也只有把她留在身边,才能查出她到底想做什么。
更何况……他对这个小巡按,确实是越来越动心了。
裴元看着靠在肩上被火光映得脸通红的小巡按,眼底慢慢泛起一股柔情,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尤为温暖。
次日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又匆匆上路了。
又赶了一日路,眼下已经到了边陲小镇,约摸着再有个一两日便能到了。
昨日睡得不好,大家都有些疲惫,裴元便在申时就停下了,赏了随行官员一些银两,让他们去弄些吃喝。
叶蓁蓁也随着裴元进了个小酒馆,虽说边陲小镇东西不大齐全,但酒肉还是有的,而且味道十分正宗。
这里聚集了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也不乏有些行商的辽人,酒馆掌柜为了生意更好些,还专门请了个民间说书先生给大家解闷儿。
如今那说书先生正在讲一辽邦勇士徒手斗恶兽的故事,说得是抑扬顿挫唾沫飞溅,引得在座之人高声喝彩连连鼓掌。
叶蓁蓁的脑子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勇士徒手斗恶兽,这不就是裴少卿儿时的志向么?
想到这儿,她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如今那说书先生讲的内容,着实不是令人发笑的,她这一笑倒仿佛是在嘲笑一般。
说书先生的脸立刻就黑了,放了手中打板瞧着她道:“这位小公子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在下说得不好么?”
其他人也纷纷侧目,虽瞧得出她是个女子,但到底扮了男装,那说书先生也给她几分面子,唤了声小公子。
“不是不是,”见这么多人都盯着自己,叶蓁蓁连忙摆了摆手,“只是先生讲这故事,让我想起了一件趣事,这才忍不住发笑的。”
说书先生自是不大相信:“什么趣事这般好笑?不如小公子给大伙说说,也让大伙图个乐。”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现场霎时一片起哄声。
叶蓁蓁下意识地看了看故事主人公裴少卿,裴少卿却幸灾乐祸一般看着她笑了笑,并未开口。
“呵呵……”叶蓁蓁咬着牙对他笑了笑,“既然如此,大人我可就得罪了。”
裴少卿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那边叶蓁蓁已拿起碗筷叮叮叮敲了起来,待众人都噤声后才高声道:“好!那今天我就说给诸位听听!是在下有一个朋友,年少时便志向宏远,希望自己向先生书里说的那样能徒手擒虎……”
裴少卿慢条斯理地放了手中的筷子,带着笑容的脸有点发黑了。
叶蓁蓁继续朗声说着:“我这朋友当时还未正式取名字,只有一个乳名,于是便给自己取名‘擒虎’!”
座位上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公子这朋友果真是志向宏远啊!年纪轻轻便想效仿韩擒虎了!”
另一人又道:“哎……那他果真叫了这名字么?”
裴元:……
叶蓁蓁又敲了敲碗:“没有没有,家里人自是不同意,但为了哄着他,便已‘擒虎’做了一段时间乳名,后来我这朋友大了,便不许人再提此事了。”
“这是敛了锋芒了?”那人不知是分析还是嘲讽,“我觉得‘擒虎’挺好,多有志气哈哈哈哈……”
裴元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叶蓁蓁说罢又坐了下来撅着嘴憋着笑看着他:“大人你别介意啊,属下要是不说,人家先生还真当我是在嘲笑,但属下却真真没有这么意思啊。而且大人儿时志向着实宏远,令人心生钦佩!”
叶蓁蓁一边说,一边神情严肃地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态度不可谓不端正。
裴少卿往上扯了扯嘴角,愣是扯出一个怪里怪气的笑容:“无妨……”
不知为何,叶蓁蓁的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裴少卿突然起了身哈哈大笑:“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我一个朋友,甚是有趣……”
后面的话叶蓁蓁基本不用听了,她怎么就忘了,这位裴少卿最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