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有人来敲了门,告诉檀友生有个姓陆的少爷要见他。
李明祯自然也是听到了,他想过檀友生会将叶蓁蓁遇险一事告诉陆文笙,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陆文笙有能力去解决这件事情。
但他这两日才接到洛阳的消息,陆文笙却在这个时候约檀友生相见,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陆文笙虽然只是个小少爷,但他父亲到底是御史大夫,待叶蓁蓁也不错,说不定此事他插手了呢?
李明祯允了檀友生暂出枢密院,又暗中派了人跟随。
檀友生料到他会如此,毕竟陆文笙来找自己的时机实在太巧了。是以,他一出门便对陆文笙使了眼色,又主动道:“对了,今天大人得到你姐姐的消息了,她已经安全了。”
“真的吗?”陆文笙当即意会双眼一亮,“这下我就放心了,也敢告诉父亲这件事了……不过小檀我今天找你不是问我姐的事情的。”
“你这弟弟当的……”檀友生责备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是有何事?”
陆文笙骤然想起琴谱一事,赶紧拉住了他压低声音道:“对了,给公主的琴谱你准备好没有?”
檀友生立刻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了,无奈地摇摇头挣开他的手:“你等我一会儿。”
李明祯派来跟踪的人眼瞧着他们说了句悄悄话,不多时檀友生又拿了本神秘的册子出来,当下便觉得这二人定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待一路跟至了天香楼,看到耶律敏笑着冲檀友生小跑而来时,跟踪之人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时间心中酸甜苦辣咸滋味儿纷呈。
耶律敏娇笑着站在他面前:“小檀你来啦?”
“嗯,”檀友生笑着将琴谱递给她,“答应公主的琴谱,是檀某耽误太久了。”
“没事儿,”耶律敏拉着他在桌旁坐下,“只要是你给的,多久我都愿意等。”
说罢又翻开琴谱看了几眼,脸色惊喜之色愈加明显:“小檀……你真有心,这是大辽的曲子啊。”
“嗯,”檀友生点点头,“这是我多年前游历所得,公主自小被送到大宋,想来对家乡甚是思念,此曲可暂解公主思乡之苦。”
耶律敏将琴谱抱在怀中,抿嘴笑着重重点了点头:“嗯!不过有你在,我就没那么苦了!”
耶律敏多次以诚相待,檀友生说毫不动容那是假的。
若非顾及耶律敏公主的身份,便是这婚约在,檀友生怕是也给了她些许回应了。
连叶蓁蓁一个女子都能不顾婚约束缚与裴元坦明心意,他一个饱读诗书的男子又怎会那般不通人情世故?
只是耶律敏这身份,自生下来便背负着家国利益,就算没有这婚约,大辽又岂会任由她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芝麻小官儿?
若檀友生真的给了她回应,自己承受非议也就罢了,她又该承受多少的压力?不论大辽还是大宋,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吧?
这是她作为一个公主的悲哀!
檀友生悠悠地叹口气,叫小二送了把古琴来:“我奏与公主听吧。”
耶律敏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与你同奏,这是我家乡的曲子,我习得快!”
檀友生微微一笑:“好!”
两人并排坐在古琴后,四只手同时抚上琴弦,天籁之音自指尖缓缓流淌,好一副天上人间的绝美画面。
然后陆文笙就在这天籁之音和绝没画面中喝了两口酒睡着了。
当跟踪之人将此事报告给李明祯时,李明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枢密院官员私会与大理寺少卿有婚约在身的大辽公主,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那还得了?
且不说为了宋辽和平着想,单单依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李明祯还不想让檀友生死,可此事若是传到朝中任何一位大臣耳朵里,檀友生都是死罪!
“也或许,公主只是跟他畅聊琴艺?”黑衣人暗自猜测着,“他们除了弹琴,倒也没干别的……”
李明祯瞪了他一眼:“不是还有陆家少爷在场么?还能干什么?”
黑衣人低下头,默默隐去了。
陆文笙上次醉酒挨打之事尚未来得及跟檀友生说,所以,檀友生再一次把他送了回去。
陆文笙醒来的时候正倒在祠堂蒲团上,身上还盖了一件披风。
不消说,罚他的是爹,给他盖衣服的是娘。
陆文笙拍了拍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头:“我怎么就忘了跟小檀说这事儿了呢?”
话还没嘟囔完,陆正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居高临下板着脸对他冷哼一声:“你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啊!”
陆文笙默默低下头:“爹我错了……”
“错了?”陆正轻笑一声,“你还知道错?你是咱们陆家独子,整日不想着光耀门楣,就知道瞎混!”
陆文笙小声嘟囔着:“所以我才捡了我姐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