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样一来不能来硬的,也不能用软手段,那到底该怎么办?
棠雪陷入了烦躁中,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日头偏西,她却毫无办法,这种烦躁就更加汹涌和烧灼。
窃听器那端的古历诚也好不了多少,作为文之行的发小,他比棠雪更加清楚那个男人的可怕。
文之行,这是一个连结婚都不见一丝一毫的喜悦,夫妻行房都要掐着时间的怪物。
“金同学,我们必须尽快唤醒文思迁。”古历诚神色焦忧。
这一点,棠雪何尝不知,只是她若是有办法,早就采取措施了,还会在这里当热锅上的蚂蚁,束手无策吗?
想到蚂蚁这两个字,少女的身子忽然愣住了,她喃喃自语道:“古教授,你觉得蚂蚁最擅长的是什么?”
古历诚:???
什么情况?这金朝露在胡说什么呢?
在他深觉荒谬的时候,却听窃听器那头的少女一字一句的说道:“蚂蚁最擅长的就是搬运啊!”
“谁说我们一定要在这儿将文思迁唤醒的,我们是大活人,难道还能被尿憋死?”
少女这话明显是另有深意了,古历诚也是精明至极的人,很快就回过神来,他惊叹道:“你要把小迁偷出来,另寻他地唤醒他吗?”
“没错!”这一刻,少女的眼眸亮闪闪的惊人。
她攥紧了因为激越的情绪而微微发抖的手,语气急促的说道:“你看,现在整个房间只有流图五个蝴蝶医在,既然我下药会被他们识破,自己又不足以打晕他们,那么直接求外援。”
“金同学,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进不去,我派去的人更加靠近不了小迁的公寓。”古历诚不得不再一次提醒“异想天开”的少女。
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少女却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有一个人能。”
“什么?”古历诚一愣,却听少女再次说道:“有一个人能靠近文思迁的这间公寓楼。”
“谁?”
“萧沐然!”棠雪说完,就立刻从公寓楼的安全通道内往外走,走着走着就演变成了急速的奔跑。
听着耳机那端传来的脚步声,古历诚简直不敢相信少女的决断,萧沐然可是文之行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依靠萧沐然救出文思迁,这太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金朝露,你是疯了吗?”古历诚这一刻又惊又怒。
棠雪明明听见了,却并不做声。
古历诚更加的急怒,只要一想到文思迁可能因为棠雪的贸然行为被彻底的毁掉,他就一阵阵的眼前发黑。
“金朝露,停下来,不能去,我叫你停下来,听到没有?”古历诚大声的喊着,超过六十分贝的声音炸响在耳蜗内,让少女十分的不好受。
但是棠雪还是没有停下脚下的脚步,她将手指伸到耳朵里,一把拉出那个窃听器塞进了自己的裤袋里。
自从蝴蝶医来了之后,萧沐然的工作就轻松了很多,不用再整天伪装起来暗中监视文思迁,也不用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高度绷紧自己的精神状态。
文思迁是病了,但是少年这一病,反倒成为了他这几年内,日子最轻松的时候,所以此时此刻的萧沐然相当的优哉游哉的坐在鱼塘边上钓鱼。
当然正确来说,当然不是他在钓鱼,而是看着一休假就啥事不干,但是屁话贼多的小王钓鱼。
“这钓鱼啊,讲究的就是……”
讲究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小王的话音就噎在了喉咙里,他宛如一只等待投喂的河马长大了自己的嘴巴。
“你,你们……”秒变结巴的小王看着抱住萧沐然的少女,半晌说不出话来。
脊背上紧贴着十六岁少女的身躯,萧沐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女孩的柔软,宛如一根弱不经风的柳条,轻轻一折就能断成无数的碎片。
男人禁不住轻声一笑,他微微的挑眉,投怀送抱的桥段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突兀的美人计。
“别动!”棠雪抱着男人,但是双眸却是冷冰冰的,她一只手揽住萧沐然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却举着一只手机道:“你信不信,你在乱动我就把我和你拥抱的照片发给文之行。”
文之行,这种人,身为高位,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也有着与力量相匹敌的疑心病。
“你觉得要是文之行以为我和你在一起,他会怎么想?”
少女说着,更加用力的揽住男人的脖子,那趴俯在男人颈儿侧的小脸上,双眼冰寒刺骨,宛如尖刀耀耀刀光血影。
隐约里,空气里弥漫出一股令人隐含了若有若无的煞气。
一旁的小王已经说不出话来,握着手里的鱼竿化身为僵硬的岩石雕像,天老爷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敢威胁萧老大 ,这女孩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啧,本以为是美人计,感情原来是鸿门宴啊!
萧沐然饶有兴味的轻笑了一声,下一秒他无视少女的威胁,出手如电般反手掐住了棠雪的后脖子。
带着薄茧的手指揉掐着少女的嫩肉,他微眯着眼,宛如休憩都得狐狸,慢条斯理的说道:“天真的小女孩,你说是你发照片的手快,还是我掐断你的脖子更快?”
一句话,近乎于赤裸裸的威胁,却说的无比的缠绵,甚至还含着三分的笑意,但本质上却带着死亡的温度。
棠雪的身子僵住了,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说到做到,而且以对方的速度,很可能自己还没来得及将照片发出去,萧沐然就已经先一步送她去见了阎王。
以前的时候,有个民间奇人曾经说过,七步以内拳快,七步之外子弹快。
而今棠雪和萧沐然之间的距离紧密相连,连一步都不到,少女自认为自己不会比子弹更快,所以她只能满心不敢的放下自己手里的手机,后腰往外挪的时候。
忽的一阵头晕眼花,但睁大眼,人已经落到了男人坚硬的胸怀里。
“你!”棠雪恼怒不已,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而一旁的小王见状默默的坐远了几步。
少女的挣扎无疑是徒劳的,这点子力气对于钢筋铁骨的萧沐然来说跟小猫挠痒痒没什么区别,而且只会更加的挑起男人浓郁的兴趣。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脑瓜,将她的将她的双臂紧紧地钳制住,或许是觉察了少女那不安分的踢腿,所以男人干脆直接拿大腿夹住。
这下子棠雪宛如一只被绳子捆住的螃蟹,完完全全动不了了,少女一时间羞恼的难以抑制,又气的浑身发抖。
萧沐然!
她咬住自己的糯米牙,恨然出声。
小小的脑瓜后仰着栽进男人的肩窝里,那后脑勺使劲儿的撞击萧沐然的肩膀。
不够这显然是没有什么大用的,对于一个习惯了厮杀的人来说,这点子力气还不够男人出手的,所以男人只是惩罚性的又握了握少女的手腕。
挣扎中的棠雪明显的感受到萧沐然抓着自己的手加大了力道,她吃疼的睁大了眼眸,水润的双眸里含了三分的恼怒。
“放开我!”少女咬牙切齿的磨着尖锐的小牙齿。
一番幼兽张牙舞爪的小神态,撩人又可爱。
“嘘,别乱动。”男人亲密的贴着少女的脖子,轻声的嘘起,深邃的眼眸里一片的暗不见底,他揉捏着少女滑腻的手腕,神情慵懒的轻声呢喃。
“乖,乖孩子,才有糖吃啊,小女孩!”
男人不光说着,还更加厚颜无耻的拿下巴蹭了蹭少女的脸颊,果然如他所料一般的柔软可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少女恨恨的咬牙,但是却又实实在在的不敢动了,她也怕自己真的挑起了男人的兴致。
看着少女冷静下来,一双小鹿似的双眸里全都是警惕后,萧沐然脸上的笑消失了,玩世不恭的风流又转变为淡漠的冰冷。
“看来你的脑子总算是回归原位了,那么我们可以好好的谈判一下了。”
男人说着,拽着少女站了起来,将近一米九的身材,居高临下的俯下着棠雪纤细的一抹,微眯的双眸含着锐利的审视。
“那么让我来猜猜,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他仔细的看着少女,须臾一笑道。
“是文思迁……?对吗?”
他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棠雪的目的,棠雪在这危险的注视下,禁不住浑身一抖,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冒失,和鲁莽,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咬着唇沉默的点头。
见此场景,萧沐然倍感无趣的转开眼眸,他看着平静无波的鱼塘,须臾冷淡的说道:“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东西吧?”
交易这种东西之所以能被成为交易,就是因为互有往来,不可能说一方提供了东西或者消息,另一方却能免费吃白食的。
棠雪知道今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萧沐然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而今为了文思迁,她已然无法在躲避下去。
“你猜测的没错,我和六年前失去的王棠雪的确有关系。”少女平淡的说着,目光也看向了宽阔的水面,在一阵风吹水粼粼的波光中,她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我就是王棠雪。”
尽管心里早有猜测,但是等到自己亲耳听到棠雪承认自己的身份时,萧沐然还是一阵的颤栗和激动,甚至是兴奋的浑身发抖,喘息连连。
哈哈!真是令人激奋人心的一件事啊!
他猜测的没错,他预料的没错,金朝露果然是王棠雪,而王棠雪果然是金朝露,六年前的王棠雪能死而复生,那么金朝露……
男人眯起了眼眸,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如果,如果能够获得这种死而复生的能力的话,那么……
萧沐然的记忆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过往,在那尸山血海中,死死护住自己,被枪林弹雨毁的血肉淋漓的战友。
他那战友,本不该死的,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这么惨烈,终年才二十五岁。
男人笑着,一把将少女抱紧自己的怀里,哈哈哈大笑着,但是眼角泛滥着的却是粼粼的水光。
“那么交易达成。”男人笑够了,喘着粗气在少女的耳边呢喃。
棠雪对此有些惊讶,她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了口,淡淡的说道:“难道你不怕帮了我之后,受到文之行的报复吗?”
就算是受到了报复又怎么样?
萧沐然不屑的轻笑,眉眼间全都是冷然的寒光。
作为一个军旅生涯数十年,在刀山火海,枪林弹雨中存活下来的人,难道他还会真的怕文之行不成,更何况他们萧家在本国的势力也未必比文家差到哪里去。
当然全然对萧沐然背景不知的棠雪,只能暗自感叹男人果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这样对她来说正好。
文之行,这种狠毒的人想坐收鱼翁之利,倒是想得美!
棠雪任由萧沐然紧紧地搂抱着自己,双眸比冰凌更加的寒意入骨,她直接拨打了古历诚的电话,平静的说道:“我赌赢了。”
一句话,古历诚心里便明白了,对此他真的很震惊,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人的心理,像萧沐然这种经历过刀山血海的人,心理素质强大的惊人,是非常不可能被人劝动,或者说动的。
所以由此可推断,棠雪身上一定有什么是萧沐然想要的,或者所求的。
但是作为一个心理研究者,古历诚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他很明智的没有去追问,只是简洁的说道:“好的,我现在就赶过去,等我!”
古历诚挂断了电话了,就快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可是才收拾了不到一分钟,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儒雅的古教授以为是棠雪打来的,等接通了才发现是自家侄女古寒月。
“寒月,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古历诚揉了揉眼眉问道。
古寒月也是精通心理学的人,几乎很快就从自己叔叔的语气里觉察到不对,她睁大了双眸:“叔叔,你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而这边的棠雪在挂断电话之后,将古历诚很快就会到来的事情告诉了萧沐然。
萧沐然对此倒是很无所谓的,在他看来,不过是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事情,何必太过计较。
总之有了萧沐然的加入,事情很快就变得简单明了,那几个蝴蝶医也知道萧沐然是文之行的心腹,更了解这个男人出手不眨眼,再加上萧家在京都也是豪门望族。
他们还不想因为一点小摩擦就跟萧家结仇,更不想得罪萧家目前最有潜力的未来继承人。
于是当萧沐然跟他们说了全部离开的命令后,几个蝴蝶医全部都看向了他们的头头流图。
流图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低下头脑子转的飞快,与其说他是在思考,倒不如说他是在衡量得失。
他心里很明白,文之行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在医治的半途中离开,所以萧沐然定然是在假传命令,可是如果不走就会得罪萧沐然。
以这个男人的手段……
流图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抬起头来,露出胆怯的笑:“好的,既然是文先生下达的命令,我们自然要遵从。”
一身白大褂的流图说完,就带着几个蝴蝶医走了。
棠雪见事情发展的如此轻而易举,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有点不对劲儿,这个流图生性谨慎胆小,怎么会连问都不问,就被你的假命令支走?”少女的颦蹙的眉宇,秀丽又清透,隐隐约约间透出一股子不安。
见状,萧沐然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袖道:“你以为他们真的不知道我在假传圣旨吗?”
“那……”那他们还走???少女惊讶极了。
闻言,男人又是一声轻笑,而后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利益权衡而已。”
这群蝴蝶医得罪不起文之行,自然也得罪不起萧家,所以干脆袖手旁观,两不相帮,这群人倒是奸猾的很,萧沐然的眸子闪过一丝沉沉的轻蔑。
再说流图他们,在走出文思迁所住的公寓后,一个蝴蝶医心内惴惴不安的问道:“头儿,我们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呢?”流图淡漠的说道:“你是能得罪的起文之行,还是能得罪的起萧沐然?”
“那文之行那边,我们该如何交代?”蝴蝶医下属,满眼的恐惧,他忘不了这个姓文的男人从无尽的黑暗里走到他们面前的模样。
就像是地狱的魔王,带着不自知的残酷和血腥。
闻言,流图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眼里泛起了一丝丝的厌烦:“神仙打架,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据实已告就行了。”
流图说完,拨打乐文之行的电话。
正在实验室内,领着一群博士生做实验的文之行,感受到私人手机在口袋里的震动后,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器材放下,他对着助理微微一个示意。
助理立刻对着这一群博士生,言简意赅的命令道:“下面的实验将由我带领大家进行,请大家跟我来。”
听到了助理的话,博士生们下意识的看向文之行,能跟着这位国家级的科研大佬做实验,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万一要是能在实验过程中一鸣惊人,被文之行看中,那可是一飞冲天啊。
(求审核大大让我过了吧,都修改两三遍了,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