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看吧,这就是贴在死者脑门上的假伤口,看上去似乎是血凝结成的,是血痂,实则是用化学东西制造的,我们人的鼻子闻不出什么气味来,但猫的嗅觉比我们强很多倍,它能闻出里面的胶水味,这种胶水呛了它,所以它会打喷嚏,显得很反感。”
钟翼说出其中的奥妙。
“原来是假血痂,是用胶水粘上去的?”两个法医如梦方醒。
其余的人,包括那些看客,对钟翼都显出佩服来。因为刚才谁都以为那是真伤口,谁会看出是假伤口呢。
但警察里面,有人嘀咕了一声:“他怎么知道是假伤口,是他自己干的吧?”
这还了得,居然还有怀疑钟翼?
许局长大声咆哮:“谁在放屁?胡言乱语,给我站出来!”
当然没人敢站出来。
钟翼笑道:“局长没必要发火,人家有这种怀疑也是正常的,他们会想,我为什么会那么清楚这伤口是假的呢,难道我就是那个做假伤口的人吗?”
“不允许我的人有这种怀疑,你是我请来的侦探,你知识丰富,见多识广,他们不如你,就要中伤你。”许局长愤愤不平。
钟翼向大家解释道:“伤口作假只是伪装术的极小一招,各位在警校时,教官一定是教过的,我虽然没当过警察,不过也有人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我能识出死者脑门上的是假伤口,不足为奇。”
许局长用轻蔑的口气说:“他们不是全都从警校出来的,如果都受过严格训练就不那么犯混,说出那样的外行话。”
两位法医的思路被搞乱了。
柴法医结结巴巴问:“钟先生,既然死者的伤口是假的,那地上这些血……”
“当然也不会是真的。”
“也是假血?”
“血是真血,但不是人血,闻上去有腥味,像是鸡血。”
钟翼指了指地上的血迹,“你们看,这些血上面有苍蝇叮,说明血是真血,而刚才把死尸翻过来,那伤口上面,就没见苍蝇叮了,说明伤口上的血痂不是真的,连苍蝇都不喜欢。”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观众中有人赞叹。
柴法医问:“那这样说来,姜处长……啊不是,是姜先生,他是死在这儿的吗?”
钟翼赞了一句,“问得好。”
然后突然对许局长说:“好了局长,我的任务完成了。”
许局长一听就蒙了,“怎么,你已经把案子查出来了?”
“哎,我没有说,我会把案子查出来呀,我只是答应帮你来看看现场,现在这个现场已经看好了,死者虽然趴于地面,地上还有血迹,他的脑门上有伤口,但都被我揭示了,我得出的结论就是死者并非死于硬物击打,那么这个现场自然就不是第一现场了,我这个结论不是挺清晰了吗?”
“是的,结论倒有了,但仅仅是死者不死于硬物击打,这个现场也不是第一现场,但没有找出凶手来,案子才查了一半吧,你怎么就撒手不管了?”
钟翼把许局长拉到一边,轻声问:“现在谁是新任侦缉处长?”
“还没有任命。”
“侦缉处谁负责?”
“副处长,简令隆。”
钟翼朝现场打量一下,“现在在这儿吗?”
许局长摇摇头,“他不在,如果他在,我也不用亲自来了。”
“为什么不在?”
“请假了。”
“什么事请假?”
“是他姥姥去世,他要去奔丧。”
“哦……这么巧……”钟翼似乎意味深长。
许局长有点惊了,“小钟,你不会是对他有啥怀疑吧?”
钟翼摊摊两手,“我不能说啥,这个案子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你是担心我的手下有牵连?”
“对呀,万一牵连到你的手下,叫我怎么往下查?我可没有这个权力的。”
许局长卷着衣袖,两手一叉腰,眼里冒出怒火:“小钟,我交给你这个权力,凡是我的手下,不管是谁都可以怀疑,都可以查,只要哪个王八蛋真跟此案有关,我决不轻饶。”
钟翼两个拳头碰了一下,“好,既然局长这么器重我,那我也不推辞了,这个案子我来查,我相信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马上宣布侦缉队放假。”
“放假?放几天?”
“三天。”
“为什么给他们假?”
“当然有用啊,局长也一定明白的。”
许局长并没有完全明白,但既然钟翼这么提了,相信有道理。
当即,许局长向侦缉队的人宣布,从现在开始,放假,假期三天,大后天照常上班。
听闻,有些警员喜形于色,有些面面相觑,一脸蒙意。
凡是侦缉队的都走了,连两名法医也是。
那些非侦缉队的,包括巡逻队的,消防的,都是借用来的,纷纷向局长打听我们放不放呀?
“暂时不放,大家轮休吧,等侦缉队照常上班,我再让你们放。”不愧是局长,应付手下还是有一套的,到时鬼知道会不会兑现。
钟翼说现在可以收拾一下回局里,把姜步庭的死尸送到侦缉队法医室去。
许局长开着车载着钟翼到他办公室。
“小钟,你刚才让我给侦缉队放假,我觉得好像懂,但又不完全明了,你说说原因吧。”许局长急不可待地说。
钟翼低声问:“你这个地方,安全吗?”
许局长先是一怔,随即有点气鼓鼓地说:“姜步庭在的时候,我是防着他的,他想取代我,我不得不防,可他已经被撤职,被赶走,现在更是倒毙街头,我还怕个球。”
“关键是,会不会隔墙有耳。”
“不会吧,谁要是敢偷听我办公室讲话,老子当场毙了他!”说着一拔手枪就要往外冲。
钟翼赶紧制止:“我只是有疑问而已,不一定就是真的。我想,局长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外面有哨兵站岗,谁敢偷听,会被发现的。”
许局长坐下来问,“你有什么重要的话题要说,我们换个地方吧。”
“到哪里去?”
“楼上吧,档案室,那里不经允许,没有人敢去的。”
钟翼摆摆手,把声音亮开了说:“其实不必这样,我们要说的事也挺平常,就是我想问问局长,你知道简副处长家庭住址吗?”
“当然知道。”
“能不能带我去拜访一下?”
许局长有点茫然,“他请假要去给姥姥拜丧,我们去他住所干啥?”
“我随便去看看。”
“那,我们马上去吗?”
“现在肚子饿了。”
“那好,吃过午饭再去。”
许局长唤人把厨师叫来,问几点可以开饭,今天要提早一点,厨师答应再半个小时开饭。
其实平时离开饭时间起码一个多小时。
等了一会,钟翼忽然朝许局长做个手势。
许局长看得懂,低声问:“走?”
“对。”
“去哪里?”
“你开车,我们车上谈。”
两人出去坐上车。
许局长把车开动,离开警察局大院有几十米时,钟翼说,就去简副处长那里。
“我说,小钟,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呢?说好要提早开饭,怎么突然饭不吃就走?”许局长很不解。
钟翼淡淡地笑了笑,却没回答。
许局长也不问了。
简令隆的家在一个叫穆星的小镇上。
车开到了接近小镇时,钟翼请许局长把车停在小镇外的小桥边,然后两人步行进镇。
许局长问,我们是不是直接就去简家呀?
钟翼说不用,我们就在他家出入的地方等好了。局长你可得瞪大眼睛认唷。
“认什么?”许局长有些不解。
“反正你就好好盯着吧。”
正好在进出简家的一条石板路附近,有个西瓜摊,两人就到摊上买了个西瓜,切开了,一边慢慢啃,一边盯着路。
忽然间,许局长把头一低,赶紧就背转身去。
钟翼随手拿起西瓜摊上的一顶草帽往许局长头上一扣,自己则蹲在瓜摊的下面。
过了一会,许局长拿掉草帽,对钟翼说,“他走过去了。”
钟翼站起来问:“你没有认错吧。”
“没有认错。”
“他不是简令隆吧?”
“不是,是杜根济。”
“也是侦缉队的人吧?”
“对。”
“他俩以前关系咋样?
“挺铁的。”
钟翼望过去,只见那位杜根济正在匆匆离去。
许局长扔掉瓜皮问钟翼,现在我们怎么做?
“你都看到了局长,简令隆自称给姥姥拜丧,在你宣布侦缉队放假后,跟他关系很铁的杜根济就忽忙给他报信来了,你觉得这里边是什么内幕?”
许局长气得脸都歪了,“难道这个案子,就是跟他们有关吗?”
“当然有关。”钟翼很肯定。
许局长很恼火,“虽然说,他们搞死了姜步庭,也算替我出了一口闷气,可毕竟简令隆和这个杜根济是我的手下,他们是警察,却搞暗杀,是绝对不允许的。”
“那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要暗杀姜步庭?”钟翼问。
“肯定是以前结过梁子,姜步庭这个人面善心刁,简令隆也不是好吃果子,他们表面上相处和谐,但简令隆肯定是不服姜步庭的,记下了很多仇吧,姜步庭下台了,他趁机去报复,来了个绝杀,真是叫人不堪想象。”
钟翼摇摇头,“局长你恐怕还是小看他们了,其实他们不是因为过去的一点小过结才生杀机,而是为了更大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一个藏宝图。”
“藏宝图,哪来的藏宝图?”
许局长对此一无所知。
钟翼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说:“姜步庭拿到了那个简图,简令隆知道了,就起了黑心。”
许局长如梦方醒,骂道:“我手下居然有这么几个黑心鬼,为了财宝,可以杀人越货。姜步庭是死有余辜,谁叫他那么贪利呢,这个简令隆和杜根济,也应该受到重重惩罚。”
钟翼摆摆手,“先别急,这事还没那么简单呐,后面还有内容呢。”
“怎么,后面还有点啥?”
“姜步庭拿简图,是跟某个人合作的,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简令隆呢,也不是一个人在活动。”
“姜步庭跟谁合作?”
“双枪女煞。”